陳大公子雖然沒有官職,他老爹陳尚書可是朝堂上從一品的實權派,管著官員調動安置的。
張廷璐撓了幾下頭,又去摸下巴。
唉,找的啥事嘛。
默默地對天對地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碰別人的事了。
焦慮急躁的時候,聽到了清亮的銀鈴聲,兩匹高頭大馬拉著的棗紅色馬車,自西邊駛來。
三品以上官員的馬車上會掛銀鈴,藉以提醒路人,早早避路。
不知情的人琢磨,此人許是跪的就是車裡的人?而詩雅軒裡的人,在心裡暗呼:來了來了……
馬車越來越近。
眼看著馬蹄要踩著路中央的人了,旁邊的人,卻都不想讓路。
讓路的話,馬車稍一調頭,就跑了。
那還怎麼看戲?
反正要踩首先是踩路中央的人,不可能避過路中央的人,去踩旁邊無關的人。
馬前蹄離年羹堯還有一步的距離,駕馭雙手一勒,四蹄揚起,又穩穩地落下。
年羹堯看馬車停穩了,把手裡的木匣子像對待寶貝似的,小心地擱到他右邊,在馬首下,咚咚咚的叩頭。
“奴才年羹堯向四爺四福晉負荊請罪,奴才願入四爺門下為奴,泣血懇請四爺四福晉原諒……”
啊?啊?!!!
此時“震驚“一詞,不足以形容張廷璐此刻的心情。
入府為奴,那可不是一個人的事。
家奴是主家的私人財物,若是主家不放人,他將來的兒子孫子都是府裡的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奴才。不能參加科考,不能為官,跟原來的家裡也斷絕了關係。
聰慧如年羹堯下這麼大的血本,這是為何?
張廷璐突然想到了,以年羹堯膽識野心,他是什麼都敢去想的。這是對四皇子做了最大的衡量,而他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麼一想,此時入府為奴,是保命的唯一辦法。
張廷璐驚慌了,自己可是也跟四福晉有過結。接著又慶幸,當時自己只是招架,手指頭都沒動。自己是純捱打的一方,是受害者……
張廷璐思緒翻滾的時候,年羹堯方才的話,已經重複了四遍,額頭上也汗水也變成了血漬。
車內的蘇櫻軟聲問:“爺,行了吧?讓他滾吧?宮裡人都在等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