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韓玠的身份同她相處,為的就是怕寧王韓驍騁這個名字嚇到她、傷害她,可現在看來,不論哪個身份,都逃不脫這番命運。
“殿下。”
不知道是元新月喚的第幾聲,隱入暗處的韓驍騁緩緩張開狹長的眸子,深邃的眸底被暗色掩蓋的是濃重的心疼和不忍,他薄唇輕開,卻無聲。
“……”元新月嗓子如針刺般疼痛,她咬咬唇準備再次出口時,卻聽暗處傳來低啞沉悶的應聲。
“嗯……”
“別喊了。”
“……”元新月驀地聽見這三個字,她卻瞬間記起來元呈參軍的那晚,自己同慶鴿走散,韓玠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頗有些不耐煩地說“別喊了”,心尖一酸,霎時晶瑩的淚珠滾落。
為什麼騙我,元新月扁扁嘴,她很想問,可是卻沒有問出口,她怕得到的答案是最殘忍的那一個。
分明只隔了一堵院牆,元新月卻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韓玠,她虛弱地將額頭抵在牆上,有些冰涼,輕斂低的杏眸模模糊糊地看著牆上的一道細小的裂痕,她探出圓潤的指甲輕輕扣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元新月覺得自己的眼睛估計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她輕啟紅唇懨懨道:“我想去未容那裡住幾日……可以嗎?”
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乞求意味。
片刻後韓驍騁應了一聲,“好,明日我派人送你。”
“嗯。”淺淺的聲音消散,一陣夜風風吹過她輕薄的夏衫有些發涼,元新月回過身打算回屋卻又突然想到什麼,她別扭地咬咬唇,加了一句:“謝謝殿下。”
次日,天色霧濛濛籠著大片陰霾,一大早彩菲便回來了元新月的身邊,她幫著慶鴿替元新月收拾些簡單的行李,元新月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片刻後,元新月悶悶出口:“彩菲,你便留在王府吧,我帶慶鴿一人就夠了。”
聞言彩菲一愣,卻又瞬間想明白了,隱瞞殿下.身份這件事自己也有份,想必昨日後王妃對自己也有了幾分猜忌,彩菲扯了扯唇角,卻只能尷尬又失落地應了下來。
馬車已在王府門口備好,元新月上了馬車,待到馬車走遠,韓驍騁方才從不遠處出現。
“殿下,彩菲沒有跟著。”韓顥出聲提醒。
“派人去小心護著王妃,別讓她發現。”韓驍騁輕舒一口氣,最近朝堂動蕩不安,不知有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寧王府,眼下能夠把元新月送去將軍府也是好事,顧青手握重兵,暫時還沒人敢把他如何。
元新月前夜幾乎沒睡,在顧府下了馬車後由顧未容引著去了房間,一睡就到了傍晚,若不是顧未容喊她起來吃些粥,她約莫要一直睡到第二日。
元新月揉了揉依舊腫脹的眼睛,眼下烏青色淡淡的卻也明顯,她見顧未容親自端了清粥和小菜進門,便撐著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