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娘娘和奴婢大聲呼救,巡邏侍衛來的及時,娘娘這才撿回一條命,若巡邏侍衛再晚來片刻,只怕娘娘就……”
李紹越聽越怒,他隨手拿起茶盞摔在地上,咬牙道:“大膽,簡直是反了,竟有奴才在宮中,明目張膽的謀害嬪妃,雷哲,派人去查,務必要找到兇手。”
青枝故作忐忑之狀,輕聲道:“皇上,奴婢,奴婢看那小太監的身影,和淑妃娘娘院裡的一個粗使太監有些像,奴婢,奴婢也不敢確定。只是奴婢疑惑,夜半子時,一個小太監為何會藏在花叢中,似乎早就知道娘娘要從碧清池旁經過,特意等著一樣。”
淑妃沒想到,青枝會說出這番話,一張俏麗的臉氣的都變了色,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胡說什麼,本宮從來就沒有指使太監推婉嬪落水,是誰指使你,故意這樣說,來誣陷本宮?”
恰在此時,謝瑤掙紮著坐了起來,神色中透著無盡的委屈,語氣謙卑可憐:“皇上,的的確確是有人推了嬪妾,嬪妾才會落水。至於是不是淑妃宮裡的人,青枝也說了,她並不敢確定,如今只有找出這個小太監,才能真相大白。”
謝瑤一邊說著,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美人落淚,自然是惹人憐惜的,李紹坐在床榻一側,輕聲安撫道:“別哭,你放心,朕一定會查明此事,給你一個交待。”
禦前的人辦事效率極快,很快,淑妃宮裡的人受不住盤問,小路子便暴露出來,只有他一人在子時前後,將近一個時辰不在錦華宮。
小路子被押到禦前,李紹冷冷看他一眼,聲音淡漠:“你如實說來,子時左右,你在何處?”
小路子情知避不過,其實,他也反複思量過了,若將真相和盤托出,說出自己對食一事,也是個死,何必牽連自己的相好。
況且,就算他說出真相,謝瑤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因為撞破了他的茍且之事,才被他痛下殺手。
小路子咬一咬牙,垂著頭,悶聲道:“奴才,奴才在碧清池旁的花叢裡。”
淑妃震驚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小路子,咬牙問道:“你是受了誰的指使,推婉嬪落水?本宮竟不知,你人在曹營心在漢,誰許了你好處,要你這麼做,來誣陷本宮,是誰,是皇後,還是婉嬪?”
小路子看了淑妃一眼,似有愧疚,他知道,就算他說,他並未推婉嬪落水,也不會有人相信,索性道:“皇上,此事都是奴才一人所為,淑妃娘娘毫不知情,更無他人指使,奴才任憑皇上發落。”
李紹看向淑妃,眼神中流露出厭惡,他看在淑妃母家的份上,才厚待淑妃一些,沒想到,剛給了淑妃主理六宮的權力,淑妃便如此苛待婉嬪,抄經至深夜也罷了,甚至還要置婉嬪於死地。
如此歹毒心腸,他是絕對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李紹不再看淑妃一眼,語氣變得冷硬:“小路子,謀害宮妃,杖斃。淑妃,管教下人不嚴,即日起,去主理六宮之權,禁足錦華宮,非召不得出。六宮諸事,暫由林貴嬪主理。”
淑妃急忙跪下,拉住李紹的長衫一角,哭著陳情道:“皇上,嬪妾,嬪妾是冤枉的啊,嬪妾從來沒有指使這個太監去謀害婉嬪啊,皇上,你要相信嬪妾,不能聽信這個奴才的一面之詞啊!”
李紹的眼神中都是冷意,淡淡道:“朕,從未說過,是你指使這個奴才去謀害婉嬪。若真是如此,謀害宮妃是死罪,你怎麼還有機會跪在這裡陳情。你管教不嚴,任憑宮人謀害嬪妃,難辭其咎,更何況,皇後因為有嫌疑都要被禁足,難道你便可以例外嗎?”
淑妃眼帶恨意的看向謝瑤,謝瑤只是輕蔑一笑,隨即便恢複了可憐的神色。淑妃這下全明白了,原來今天這一出,竟是謝瑤自導自演。
可恨她識人不明,竟沒早早發現,她宮裡的太監早有異心,被人收買,背叛於她。
雖然這一出,手段並不算十分高明,卻十分奏效,這不,三言兩語,就讓皇上厭棄了她。
淑妃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謝瑤才是皇上心尖寵,她算什麼,她就算被誣陷,皇上也不會相信。如今她還能好端端的活著,也只是倚仗著她的母家,若無父母兄弟的支撐,只怕她早就身首異處。
滿心所愛的人,原來竟有一日,也會不由分說,不信她,甚至厭惡她。那她這麼多年的情愛,又算得了什麼,終究是黃粱一夢。
淑妃跌跌撞撞的走出門,看著外面繁星數點,月光皎潔溫柔,然而,她心中的月光,卻已然冷若冰霜,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身子往後一倒,竟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