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怯生生地說:“其實我家還偷偷設過陸大人的牌位呢。”
一個小吏嘿嘿一笑:“別怕,我家也有,還是生祠呢。我爹敬供一切強者,十年前橫空出世,他算一個。”
再講,便要落到不該的地方了。
問不可言說的人是否後悔,問上天可曾不公。
陸揚將那塊紅薯翻來覆去地搓,外表一層皮都快揪幹淨,不知是不是凍的,從這個話題開始後就莫名其妙地紅著。
他捂了下臉,將紅薯包好,放在心口的位置。
感覺這裡會暖一點。
“你們說,人在死之前會說些什麼啊?”
想到此番陰冷的連環兇殺案,“那在殺人之前又會說些什麼呢?”
一陣鬨堂大笑:“多半是,你可曾還記得昔日種種,拿出銀錢饒你不死,我要你償命……”
“我要你償命。”
一陣疾風吹過,屋裡的蠟燭順勢滅了,緊接著,在距離陸揚咫尺之離,傳來一句尖銳的慘叫。
“啊!!”
他猛地起身,下意識摸腰間,手一落空便立刻恍然大悟,立刻傾身,撿起還沒完全熄滅,留有些許火星的木柴朝風湧動的方向砸去!
風瞬動的位置,就是人的位置。
陸揚耳邊忽然浮現出清早路員外向他們第一次描述此間案件時的低語。
他說:“除了男屍,女屍,還有一個不好分門別類,也不知該如何稱呼的。”路員外一陣膽寒,強忍著不適道,“在女人小腹中有一具成了形的嬰屍,因而不好算數字。”
嬰屍。
懷孕的婦人。
他驀地瞪大雙眼,沒有任何猶豫,摸到婦人方向後握住人手腕,斬釘截鐵地向身後一拉——
果不其然,聽見了利刃出鞘的響動。
若是有把刀……
若是他還能拿得起刀……
哪有那麼多的若是,如果,可能?
他閉上眼,剎那間,有柄尖刀穿過厚重的披風和外裳,直直刺入胸膛。
慣性使然,陸揚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就和那已有五六個月身孕的婦人一同絆倒。
不長,且不順手,有很強烈的阻塞感,許久沒磨過。是短刀或匕首一類的小件,易於攜帶,藏在誰身上都有可能。
是誰?是那些看著就不安好心的大漢,還是走上歧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