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裡面是空的。走到盡頭是一條通往三個方向的岔路，但每個岔路最後都被石壁封死沒有出口，只能從原路折返。”
“我曾親眼見過有人拿著鋤頭進去。他們是在挖什麼？煤礦、金礦、寶藏、兵器、傳承、秘籍，不對，不對，都不是。你們的弟子都是一群不怕死的人，他對你說過遠行的原因嗎？”
“說過。”
好奇心。
冥冥中有個冷到極致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鈎子在他耳邊說：“誰讓你翻得那麼猛？賭心那麼重。”病態的自由靈魂一字一句辯駁道：“魏逐風，我也不知道癮有這麼重。”
癮。
成癮，上癮。
無話可說，這局如果設給他，他也會跳。
“你起過誓了，我們相信你。”同時，陸揚手腕上的繩結被迅速解開了。
“很抱歉我沒什麼能提供給你們的線索，讓你們失望了。當年的事我也是旁觀者，我和林霜寒說得好聽是同窗，難聽點就是侍從和伴讀，他……不怎麼對我說他的事，那一天他帶我去偷窺巖洞也只是想把我當作用來推脫責任的替死鬼。他跑了，所以我也跑了。哪怕後來我脫離了橫山，多年來也沒有任何聯絡。”
哥哥朝幾位老人微微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殺他，”陸揚冷靜地握住了袖子裡沒人看見的小刀，大而無神的眼睛像沒有上油的齒輪不甚敏捷地下墜，上瞼觸碰到下瞼的瞬間遲鈍地斷了一下，整個人彷彿陷入一場單向的記憶濕地，“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熟識。三年前，我故地重遊，替曾精心照拂過我的長老上了柱香。”
“是嗎？他很照顧你？”老人們看待他就像看待一件長歪了的遺産，還是不甚聽話懂事的那種，但哪怕再不入眼的瓷器也是自己親弟弟選出的，於是對偏愛他的人在複雜情感中升起一點點感激。
“是啊，他死之前說做鬼也不放過我。”
“……”
“這下你們信了，他們有任何私隱，都不會交代在我的身上。”陸揚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近些天在下總頻繁多夢，夢見我在奔跑，有人踏著我的影子追上來，呼吸聲很重，他緊追不捨。最後又演變成在幼年待過的那件學堂裡，有人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阿揚我們來玩捉迷藏吧。諸位，你們知道什麼是捉迷藏嗎？”
贏了的變成狐貍和貍貓。
被奪走紋路和信物的人變成白色的碎粉。
“是一個記號，只是一個記號不代表任何含義。”鬱長老對陸揚說：“這是一場遊戲，孩子們幼時常常聚在一起玩的遊戲，但是他們設定了新的規則，我也是聽我徒弟一日偶然提起才知道。他們給每個人分配一件代表自己的信物，你不僅需要找到他而且需要從他手中奪走這件信物返回到起點才算是抓到他。”
“長老，他沒有什麼物件作為信物？”
老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肩膀，鬱長老臉色非常不自然，也許他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宣之於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陸揚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正此刻縹緲的霧氣忽然蔓延進山洞裡。
他沒再追問。
手腳解除禁錮，他走到洞前，繼而一呆：“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