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庭:“你到底簽不簽?”
而韓山卻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聽不見他的話,自顧自地低低嘀咕,“零二年……高二……八月……暑假……”
他腦中閃過大海和浪花,海鷗與烈日,閃過少女清脆的笑聲,快樂地向前奔跑。
他心髒激烈地跳動,那股反胃感又上來了,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韓松庭目光冷下來,將轉學申請表往地上一丟,站起身,“我再給你一天時間,你若再不簽字,就別怪我無情。”
韓山眼尾微紅,抬眸看著他離開,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麼。
他只不過想要多幾天時間去接受這件事情,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逼他?
他只是發病,不是失憶,更不是傻子,竟還妄想趁機誘導他簽字。
這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嗎,全天下的父親都是這樣嗎?
那他不需要父親,也永遠不會認這個父親。
韓山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進食喝水,胃已經有點痛了,他重新躺回地上,蜷縮捂住自己的肚子。
他第一次這麼清晰地對“活著”這件事感到失望,從他來到這個世上,他失去童年,失去母親,失去成為運動員的資格,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只剩下她,那是他心底僅存的一片柔軟之地。
如今,連這片柔軟,也不被允許存在。
如果要以一副冷硬的鋼鐵心腸活著,又跟行屍走肉有何區別?
第四天早晨,韓松庭去公司後,蘇蔻拉著行李箱回來了。
其實她早就到了,一直躲在韓家大門外的樹林中,專門等韓松庭的車開走了才進來。韓松庭若在家,她行動不方便。
她一進門,管家傭人便迎上去,接過她的行李,幫她脫帽換鞋。
一個傭人問道:“老夫人不是在國外避暑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老爺呢?”
蘇蔻呵斥:“問這麼多幹什麼?主人家的事少打聽。”
傭人立刻閉嘴:“是。”
蘇蔻不知道韓山關在哪個房間,在別墅裡閑逛起來,挨個開啟門檢視,連雜物間都不放過。
管家和傭人一路跟在她屁股後面,傭人不敢吭聲,管家問道:“老夫人這是找什麼呢?”
蘇蔻:“找……找東西。”
“老夫人要找什麼,我們來找就是。”
“那可不行,我這寶貝珍貴得很,我怕你們給我磕了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