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任這才意識到，急火攻心之下他說了多麼傷人的話。
他分明不是那個意思的！可還沒等他開口解釋，馮嘉玉卻搶先一步。
“校長，對不起。”
孫任愣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看著他，胸中的憤怒一下子被困惑所佔據。
馮嘉玉繼續說道：“這件事都是我成績下滑而起，是我太過鬆懈，對自己的前途不上心，我缺乏應有的責任心。”
“我忘記了自己在學校裡受到的優待，所以，該在所有人面前做檢討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孫同學。”
他的姿態卑微到快要低入塵埃，聽得孫任的心一寸連一寸地抽痛起來，垂在身側的雙手忍不住地抖了起來。
他覺得所有人都像是約定好了一般，無論是誰說出口的話，都在他的心口上插入一把尖刀。
在他快要無法承受一切時，再給他狠狠一擊。
馮嘉玉看了一眼他，眼神中無悲無喜，他用那平靜得彷彿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是我主動接近孫同學的，孫同學在我眼裡是很優秀的人，他一呼百應、待人真誠善良、內心陽光，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具備的品質。”
“我相信跟他相處，能夠更加完善自己的人格。”
“所以請您不要再為難孫同學。”
孫任震驚地看向身邊的人，可馮嘉玉此時卻不再看他。
校長一時啞口無言，用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目光，來回打量面前站著的兩人。
馮嘉玉給出了老師們最想得到的承諾：“校長，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一定不再出現期末的失誤。”
“哎，嘉玉……你知道的，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一面對馮嘉玉，校長的態度軟和了不少，也不再咄咄逼人。
孫任站在原地，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他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參與其中，馮嘉玉有足夠的籌碼和資本，是能夠上談判桌的人。
而孫任自己呢？
就連在這種時刻，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就像是個只會哭鬧的小孩子，不合心意便要世界攪個天翻地覆。
可小孩子的哭鬧又能有多大的影響力呢？無用且吵得人想掐死他。
巨大的挫敗感向他襲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招架發生的一切。
“哎，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再跟其他老師協商一下解決辦法。”校長搖了搖頭，揮手讓他們先走。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辦公室，孫任走在前面漫無目的走著，直到走到了自習室旁的樓梯間，他才回過神來。
一回身，馮嘉玉也跟在他身後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