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能活得這麼明白？”
馮嘉玉的眸光黯淡了幾分，“我也沒活明白，有時候你比我通透得多，不是嗎？”
“我？有嗎？”孫任指著自己，勾著嘴角搖了搖頭，“如果活得沒心沒肺，也能算通透的話，那我確實通透。”
操場傳來升旗的音樂，兩人四目相接，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他們又曠了升旗儀式。
而這些天折磨他們的事情，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孫任自然沒有忘記，他失去理智的時候說過的話，“我上次說的話都是氣話，你別信。”
“什麼話？”
“就是你如果去道歉，我就跟你不當朋友那句。”他語氣頗有些心虛地補充道：“還有說同性戀的那些話，你都別當真，全是氣話。”
馮嘉玉眸光微動，低聲回了句：“嗯。我也跟你說聲抱歉，我一心想著趕緊解決問題，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孫任眼珠一轉，問道：“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還要去低頭認錯？就算我真的跟你絕交。”
馮嘉玉垂了垂眼眸，沒有回答。
孫任裝模作樣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那你討厭我嗎？”
“那我脾氣這麼爆，說話口不擇言，動不動就把絕交掛嘴邊的，你討厭我嗎？”
馮嘉玉搖了搖頭。
孫任嘴角一勾，“那不就得了。你這麼成熟又懂事的人，誰會討厭你呢？”
聽出了他話語裡的笑意，馮嘉玉側頭看了一眼，孫任滿眼帶著笑意，兩人視線相觸的一刻，那笑意更濃了。
兩人距離太近了，馮嘉玉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一點，孫任卻欺身上來，追問道：“你教教我，怎麼才能像你這麼聰明成熟？”
四周空氣都變得稀薄，馮嘉玉視線遊走在孫任的臉龐上。
明明心跳已經失速，可大腦卻還在理性思考他的問題，冷靜地給出了他的回答：
“你不需要變得聰明成熟，也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
孫任上身靠近他，手臂撐在他的身側，“是嗎？”
他的鼻尖嗅著馮嘉玉身上傳來的淡淡肥皂水香味，此刻已經聽不進去他的回答。
在他被質疑為什麼要和馮嘉玉成為朋友的時候，每個人的潛臺詞都是：你不配和馮嘉玉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他無比氣惱，卻又無法回擊。
他想，要不幹脆就離這個學霸遠一點，這個學霸除了腦子好使、長得帥、才華橫溢之外，還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呢？
兩人或多或少都見證了對方難以示人的不堪與狼狽，怎麼還能成為朋友？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下移，最後停留在了馮嘉玉的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