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任家的司機是最後到的，天色已晚，孫任說要送馮嘉玉回家，他沒有提出異議。馮嘉玉在司機的幫助下，把禮物整整齊齊放在後備箱後，才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汽車行駛中，孫任藉著看窗外風景，視線卻落在車窗倒影上的馮嘉玉的側影上。
“你要去外地？”
孫任應了聲：“嗯。”
車內安靜地只能聽見發動機的聲音，司機抬了抬眼睛，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像是察覺到了氣氛中的微妙，抬手按開了車內的廣播。
“我不是說想跟你去一個城市嘛，所以專門找了京市的機構，不過他們那兒培訓時間都挺長的，所以就……”
“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暑假結束吧。”
“也就是九月份？”
孫任點了點頭，從鼻腔發出了一聲“嗯”。
從四月到九月，小半年的時間。
馮嘉玉什麼也沒說，孫任卻不自覺地用安慰的口吻說道：“我中途會回來的，期中期末考試總要回來的，你等我。”
說完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提出的要求很奇怪，要馮嘉玉等他幹什麼，馮嘉玉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但馮嘉玉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嘴上掛著淺笑，朝他點了點頭，他會在這裡等他回來。
孫任把馮嘉玉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放在了書架上最顯眼的地方，開始盤算著等到六月份，馮嘉玉過生日時，要該給馮嘉玉送什麼生日禮物。
……
進入初夏，白晝的時間變長，校服又從長袖運動外套過渡到了短袖襯衫。
馮嘉玉下意識摸了摸領口上歪歪扭扭的扣子，對著鏡子愣了幾秒。
孫任離開a市有些時日了，從他離開的那天起，生活彷彿又回到了認識他之前的那些日子，沒有期待、沒有起伏，學校又變回了那個想讓他逃離的地方。
這天晚自習開始之前，馮嘉玉特意去了趟自習室，靜靜地坐在孫任之前常坐的角落。
他有些想他了。
孫任臨走前想給他塞部手機，被他拒絕了。
在他把房間裡屬於姐姐的獎杯全扔到樓下垃圾桶之後，父親幾乎就很少回家，母親偶爾會回來。一開始見了他就罵，後來罵不出什麼新鮮詞兒了，便把他當成空氣。
他應該接受那部手機的，這樣至少還能每天聽見他的聲音。
他腦海裡都能想象出孫任每天充實的模樣。孫任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但他其實很害怕讓人失望，會因為比不上其他人而沮喪難過，也會因為努力不見成效而暴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