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玉的眸光閃爍，他動了動被手掌包裹住的手指，孫任以為他想抽離，於是更用力握住，急切道：“馮嘉玉！”
“孫任，你別說了。”
“憑什麼我不能說？我就要說！”孫任聲量又大了起來，“那人就是個神經病！他看你好看，看你優秀，就想要把你佔為己有，他根本沒把你當個人！你在他眼裡，只不過就是個無論想盡各種辦法都得不到的玩具！他對你的憤怒，是因為他在你身上體驗到了挫敗感，那不是愛而不得！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丁點的愛！”
孫任從沒覺得如此痛心，面對他的沉默，鼻頭也開始發酸起來。他知道，馮嘉玉只是太缺愛了。
“馮嘉玉，如果連他那樣的情感，你都要回應的話……那我也可以愛你。”
馮嘉玉猛地抬起頭，對上孫任的視線，他的目光很堅定，並不像在開玩笑。被握住的手，慢慢地被牽到了孫任的胸口，孫任語氣堅定道：“連他那種人你都能接受，那你怎麼不考慮接受我？”
這樣的視線太過灼熱，以至於馮嘉玉都不敢直視太久，他沒想過孫任會在這種情況下對他表白。
馮嘉玉緩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他氣息不穩道：“孫任你別開玩笑了。”
孫任停頓片刻，“我沒有在開玩笑，馮嘉玉，我喜歡你。”
馮嘉玉心亂如麻，高巖在他耳邊說的話，如同可怕的咒語一般。
孫任不應該像他一樣，他這麼好，值得擁有正常人的人生，娶妻生子兒女承歡膝下。而不是在青春懵懂期，被他這樣取向不正常的人影響，成為被人唾棄不接受的同性戀。
馮嘉玉掩飾著內心的恐懼與慌亂，語氣無起伏道：“孫任你忘了，你是喜歡女孩子的。”
孫任望著他，似乎內心陷入了一絲掙紮，良久才開口：“我不知道，我想了很久。”
“幾個月在京市，我每天都在上課，上表演課。老師會讓我們表演各種角色人物，和不熟悉的人扮演朋友、親人，甚至是情侶。我很笨，在班上是最差的學生，我念臺詞有口音，控制不好自己的語速，連四肢怎麼動作，我都做不好。老師告訴我，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去體驗生活，去感受情緒。”
“表演就像是一面鏡子，把我生活中最缺少的東西全部暴露了出來。我最害怕的就是和人搭檔演情侶，因為我發現自己從沒有真正和人成為過情侶。”
他抬眼看了下他，又垂下視線接著說：“那些女朋友，我對她們從來沒有心動過，陳雯敏她罵過我，說我不陪她上學放學，不給她買禮物，不跟她約會，罵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她罵得很對。但是……”
孫任目光灼灼對上馮嘉玉的視線，“但是，如果那個物件是你，我做得心甘情願，而且我已經做了很多了不是嗎？”
“我的表演老師說過，任何動作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只要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一切動作都會是自然的、無需努力的。”
孫任深呼吸了幾下，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我在你面前做的一切，我從不覺得是負擔，還很享受。馮嘉玉，這難道不是喜歡嗎？”
他的視線太過明亮，彷彿多看幾眼便會被灼傷，可馮嘉玉卻無法移開目光，他面前的人如此真誠善良，他卻不得不狠下心來拒絕他，哪怕自己也如此喜歡他。
“那些女孩兒，我對她們沒有心動也沒有喜歡，我不會因為她們和其他男生走得近就生氣吃醋，不會因為幾天見不到就想得不行，不會因為她們幾天沒了音信，就淩晨從三千公裡外的地方趕回來。”
他認真看著馮嘉玉，“我只對你有那些複雜的情緒，對陳澄、李鑫他們都沒有，只有你！馮嘉玉你告訴我，這難道不是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