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阿姨,我很後悔當時在警察面前選擇了和解。為我自己後悔,也為您感到後悔。”
馮嘉玉站在病床前,眼中隱忍著痛苦與懊悔。
她想要抓他的手,意識到她的動作,馮嘉玉刻意避開了她的接觸,冷聲道:“現在我們都需要為這份縱容而付出代價……”
“他說他要見你!”
馮嘉玉呼吸一滯。
高巖媽媽痛苦失聲,嘴唇顫抖著,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去見他!真的會出事的!”
“他一定會做出不好的事的,我們家已經承受不起意外了……”
她失魂落魄地望著他,不顧身體的傷痛想要起身下跪,被馮嘉玉給攔住了。
“你們家承受不起。”馮嘉玉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那我們家就承受得起嗎?我承受得起嗎?”
“對不起,同學,真的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他。可是他變成這樣,你真的沒有半點責任嗎?”高巖母親用著哀求的語氣,卻說出了最刺痛他的話。
你真的沒有半點責任嗎?
他有嗎?
“那阿姨,您告訴我該怎麼辦?”
馮嘉玉怔怔地站在原地,嘴裡重複地問道,“您告訴我該怎麼辦?”
“他只是生病了,只是病了……”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別汙衊精神疾病了。”馮嘉玉冷漠地抽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糾纏他好幾年的夢魘,究竟怎樣才能結束?
從醫院的門診樓出來,馮嘉玉腳步虛浮。
初夏季節,他望向遠方的天際線,天色漸暗,日落將天空染成溫暖的橙紅色,他卻覺得這場景離自己好遠,伸出手也只能感受到冰冷。
馮嘉玉掏出手機,想起今天是學校考試的日子,他本想陪孫任考試,結果高巖母親出了事。
這麼長一段時間來的不安感,在目睹高巖母親的慘狀時達到了頂峰。
高巖本就是個極其偏執的人,他現在的狀態極有可能犯下嚴重的罪行。
興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馮嘉玉在自己生命受到極大威脅的當下,竟詭異地生出了些平靜。他甚至想,要是受傷流血就能結束一切,他寧願付出這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