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些陰魂不散的事都能有個了結,哪怕付出性命……
一輛急救車鳴著刺耳的笛聲停到了他的面前,他麻木地站在一旁,看著急救人員匆忙開啟車門,將病人從車上抬下。
病人血肉模糊的樣子讓路過的人看了一眼後頭皮發麻,他卻彷彿自虐一般地,直直地凝視著那噴湧而出的鮮血、被割裂而翻起的筋肉,像是要深深地記住那副可怖的場景。
警笛聲緊接著響起,聲音大到他耳膜都開始陣陣發痛,耳鳴聲中他隱隱約約聽見了人門口中說著“砍傷”兩個字眼。
如果那個人是他自己……想象力不受控制地在他腦子裡鋪展開來,所有血肉模糊的場景,都變成了他自己。
突然有人狠狠地撞到了他,沖他惡狠狠的罵了句:“別擋路!”
他渾身一顫,像是從噩夢驚醒,突然清醒過來,胃部強烈的不適讓他猛烈咳嗽起來,刺激到喉嚨,他終是扛不住躲到花壇的角落幹嘔起來。
他想從兜裡掏出紙巾,校園卡卻順著他的動作從兜裡掉落到了地上。
伸手去撿時,他看到自己的名字,腦海卻浮現了那個早逝的姐姐。
有人警告過他父母,不要再用逝去的人名字起名,很晦氣。
哪怕當時他還是個小孩子,那人說的話他也記得十分清楚。那人說,相同的姓名會帶來同樣的命運。
時光飛逝,他也成長到了姐姐遭遇意外的年紀。他喘著粗氣,突然覺得眼前的迷霧一下子便散去了,一切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是嗎?
他撿起校園卡,用拇指反複搓著那三個字,力氣大到快要把卡片折斷。
忽然,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
馮嘉玉幾乎瞬間心頭一緊,直到看到那串熟悉的數字,他才覺得冰冷的手指有了絲溫度。
他怔愣了好久,努力偽裝好自己的情緒後,才按下了接通鍵。
他們兩人之間,孫任永遠是那個主動打電話的人,電話接通時也愛大聲喊他的名字。
可這一次,接通電話後,電話那頭罕見地保持著沉默。
“孫任?”
幾乎過了好幾秒,他才聽見孫任低聲回應了他:“嗯。”
意識到他的反常,馮嘉玉出聲問道:“怎麼了?考試沒有考好嗎?”
“你發燒好了嗎?”
孫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語氣沉沉,不像以往那樣熱切。
馮嘉玉感受到了他情緒的不虞,可他現在也沒有餘力再去深究了。他對著電話那頭咳嗽了幾聲:“嗯,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