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月光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襯得馮嘉玉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蒼白。
“旅行剛開始的時候，他很不好。”
何塞比了個哭臉的表情，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我喜歡他，看見他不開心，我也很難受。”
在開始旅行的那半年裡，孫任幾乎就沒有怎麼笑過，見了好看的風景也只是默默眺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和最初他在海裡遇到的那個勇敢又帥氣的少年完全不同。
“但是，我陪著他走了很多地方之後，笑容也慢慢回到了他的臉上。”
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小事，何塞話語頓了頓，陷入了回憶中，嘴角揚起了微笑。
他的中文沒有流利到能夠一字不落說出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比如一起扔下揹包在白崖的草坪上，像草團一樣滾下，又或者是在極光下的浪漫接吻。他喜歡孫任的笑容，喜歡汗水打濕他發梢的樣子，喜歡兩個人牽著手躺在海面上感受海浪起伏的愜意。
那些所有的快樂時光，是他一輩子都想重現的過去。
望著他沉浸在過去裡的笑容，馮嘉玉只覺得心狠狠刺痛著，那些獨屬於兩個人美好的回憶，是他永遠也不可能知曉的過去。
“他從來沒有在我這裡提過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的存在。”
何塞定定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目光裡夾雜著一絲嫉妒，“他不告訴我，但我知道。”
“因為你，他和他的父母關系很不好，他願意跟我一起去旅行，也是因為他被父母關了起來。”
提到他被父母關起來的事，馮嘉玉臉色更加慘白，撐在欄杆上的手都忍不住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身形都有一絲晃動。
“他總是在和父母吵架，每次打電話都在吵，他嘴裡總是提起你的名字，因為你，他不能原諒他們……”
說到這裡，何塞的表情也越發沮喪起來。
“他媽媽讓他回去上大學，但是他和他們生氣、吵架，不願意回去。”
他能感覺到，孫任應該很嚮往大學生活，旅途中每次路過大學校園，他總會一臉落寞地眺望著裡面的學生。
“他們關系不好，是因為你嗎？”
馮嘉玉有些痛苦地別過頭，心髒一抽一抽的疼，輕聲“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他，孫任不會被逼著退學，也不會因為和父母的矛盾，而丟下一切踏上這趟旅程，都是因為他。
何塞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同情心令他不太忍心繼續往下說了。
“有一天，他的父親主動聯絡了他，他們又吵架了，孫任他特別傷心，特別憤怒。”
“那個時候，我們正準備穿越叢林無人區……”
說到這裡，何塞沮喪的神情更明顯了，連說話聲都小了。
那次是他和父母吵得最厲害的一次，何塞從來沒有見過孫任這麼生氣，一通電話幾乎都是怒吼聲，掛完電話後，孫任先是摔碎了手機，後來兩眼一紅就開始掉眼淚。
他聽見孫任在電話裡頻繁地提到了馮嘉玉的名字。
無人區裡沒有對外聯絡的訊號，孫任扔了手機就往裡沖，像是與這個世界了無牽掛一般。
何塞有些擔心他，但孫任執意要去，兩人就帶了遇險時能用的緊急求救的裝置，等再重新回到現代社會時，已經過去快半個多月了。
“等到家人聯絡上他時，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