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嘉玉,那個被困在過去裡的你呢?”
李醫生眉尾微垂,柔聲提醒他。
“那個受盡委屈和折磨的你,難道不需要被安慰嗎?”
“不需要。”
李醫生安靜了片刻,重新翻了翻手裡的記錄本,“嘉玉,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討論過的,你對自己的恨意嗎?”
他垂了垂眼眸,“嗯。”
“自責也是一種自我攻擊。”她柔聲說道,“你不應該斥責過去的自己。”
不應該斥責過去的自己?
可他親手把最愛的人推進了深淵,孫任手腕的疤永遠提醒著他,他是那麼軟弱無能。
“我做不到。”
馮嘉玉簡單丟下了四個字,給過去的自己輕而易舉判下了死刑。
李醫生望向他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同情,“可是嘉玉,如果無法愛自己,那就更難去愛別人,我想你的愛人不希望你這樣。”
孫任……
一想到他,馮嘉玉的心似乎又軟化了一些,李醫生見狀繼續說道:
“那個受盡折磨的你,也需要獲得自我的寬恕,以及愛人的救贖。”
自我的寬恕。
愛人的救贖?
不可能。
他要怎麼去向愛人尋求救贖?過去的真相那麼殘忍,孫任能接受得了嗎?
幾乎不到一秒,馮嘉玉便得出結論。
如果獲得救贖的代價是讓孫任陷入痛苦,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告訴他。
一小時的諮詢很快就結束了,在離開會議室前,李醫生照常給他留下了“作業”:
“如果有機會,希望下一次能夠帶你的愛人見我,我也很想和他聊聊。”
帶孫任見她?
“為什麼?他沒有心理問題。”
李醫生笑了笑,輕聲對他說了句:“別緊張,只是聊聊,下次見。”
馮嘉玉似乎還想說什麼,下一秒,螢幕上彈出“會議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