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淩風這樣想時,房間裡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淩風把手機扔給了助理,鈴聲也不是從病床上傳來的。
是孫任的手機響了。
手機響了好久,沒人接又消停了一會兒,對面十分執著,結束通話後又打了過來。
第三次響起時,孫任動作機械地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手機,貼在了耳側。
或許是房間太安靜,亦或者是手機通話音量被調得太大,淩風將對面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孫先生,你的玫瑰花到了,給你放酒店前臺嗎?”
玫瑰花?
“不要了……”
“什麼?”
孫任兩眼空洞重複道:“不要了,用不上了,送給你吧。”
手機那頭的人還沒明白過來,餵了好幾聲,孫任幹脆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緊握著手機,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指關節都發白。
他太安靜了,安靜得淩風都不敢上前跟他說話,彷彿輕輕一碰他就會徹底崩潰。
不一會兒,淩風接到了心理醫生的電話,從夏愈的包裡掏出了藥,送到他嘴邊又作罷,人都暈過去了,怎麼喂?
剛把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水杯發出清脆的響聲,忽然,他餘光瞥見孫任動了動。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孫任抬了抬頭,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像是終於意識到了屋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終於,他那張平靜的面龐裂了一絲縫隙,他張了張嘴。
明明沒人問他,可他卻執意要解釋一番,像是說給淩風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的:
“他以為我要和他分手……”
他說得沒頭沒尾的。
“他以為我不要他了……”
房間裡回蕩著他了無生氣的聲音。
這慌亂恐怖的一整天下來,孫任一滴淚也沒有掉。
可此時,不知道為什麼,一通平平無奇的外賣電話,卻讓他忽地落下淚來。
這一開始便再也止不住。
就像寧靜沉寂的雪山,僅僅因為登山人的一個小小的跺腳,便轟然坍塌崩潰,毀天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