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的遺囑。”
聽到那兩個字,孫任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一瞬,也許是前些天過得太渾渾噩噩,他現在根本不能想到任何關於死亡的事情。
馮嘉玉輕聲笑了笑,安慰道:“你別多想,立遺囑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生死有命……”
孫任臉色有些發青,有些焦急地從兜裡抽出手,在嘴邊比了個“噓”。
他現在無比忌諱這件事,特別是眼下,馮嘉玉頭上還纏著繃帶,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
總給他一種交代後事的錯覺,令孫任感到恐慌。
他不想讓馮嘉玉沾上一丁點兒的病痛和死亡。
“孫任,出事之前我就立過,我沒有至親,也永遠不會有後代……”
他笑了笑,“所以大部分都會捐給國家和社會福利機構,留了一部分給夏愈,也夠他一輩子吃穿不愁了。今天,我重新修改了一下……”
孫任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眼眶再也控制不住地發起熱來。
“我想了想,還是先暫時不捐給國家了。”
馮嘉玉眼底滿是柔情笑意,他抬手摸上孫任的臉頰。
“真到了那一天,就留給你處置吧,你想捐就捐,都聽你的。”
他的手實在是抬得及時,下一秒,孫任的眼淚就砸了下來,他趕緊用指腹接住,沾著濕潤撫摸他的臉。
“你,你他媽的……”
孫任哽著聲音說道,他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那天馮嘉玉站在門外對他說的話。
這段感情摻雜了太多的血與淚、痛苦與離別,突然一下,甜蜜與幸福毫無徵兆地向他砸來,他感到惶恐與無助,唯恐自己無法承受。
“我,我有什麼資格……”
說出這話時,眼淚已經徹底止不住了。
他無比期望,馮嘉玉能借這個問題,徹底給兩人的關系加上一層堅不可摧的定義。
可惜,馮嘉玉那麼聰明一人,這種時刻,竟理智得有些愚鈍。
他輕輕捧著他的臉,一本正經地說:“你和我不是血親,的確會有些麻煩,不過找律師擬好協議就行,不是什麼大問題。”
幾秒後,孫任突然往後撤了撤,臉躲開了他的手,紅著眼睛望著他,眼裡竟有幾分惱怒。
“怎麼了?”
他的回答實在是煞風景,孫任氣得都哭不出來了,眼淚生生止住。
他很是急躁,沒等馮嘉玉開口,便翻找起懷裡抱著的羽絨服,從兜裡掏出了那個小盒子。
看見這個黑色的戒指盒,馮嘉玉也愣了一瞬。
孫任拿著它,懟到了馮嘉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