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失魂落魄的出了宮門,只覺心中一片茫然。難道賣官鬻爵竟然是因為自己的推波助瀾,這才得以公開問世嗎?那麼自己豈非成了禍亂這個時代的罪人?
他六神無主的上了馬,信步向前行去。身邊幾名親衛見他面色有異,卻是誰也不敢多問,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如果沒有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是不是也會有人向靈帝提出同樣的建議呢?南鷹一陣心悸,枉自己天真的認為可以改變歷史,然而從最近發生的種種跡象表明,自己仍然只是在沿著既定的軌跡螳臂當車!那麼……他心中湧出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高順、典韋等人的悲慘命運豈不是無法改變?
不!他緊緊握緊了拳頭,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手心,他從心底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一定要打破,一定要逆轉,我要扭轉乾坤!
“將軍!請止步!”一名親衛從身後叫道:“前面便是袁府了!”
什麼?南鷹心中一驚,抬頭望時,果然馬頭距離袁府大門只不過十步之遙。
自己怎麼會不知不覺中來到這裡?他心中一動,上次自己心生困擾之時,也是馬倫向自己點醒了“寧靜”二字。難道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每當迷惘之時,便會情不自禁的向這位尤如慈母一般的絕世才女前來問道?
袁府門前的幾名家將正用疑惑的目光瞧來,若非南鷹一身將軍裝束,又有眾多衛士前呼後擁,只怕早已上前驅逐喝問了。
南鷹微微一笑,正欲說明來意。卻見府中行出一人,此人三十餘歲年紀,身形雄偉如山,容顏俊偉灑脫,顧盼之間,鋒芒內蘊的深邃雙目之中,自有一股令人仰視的迫人氣勢。
那人抬眼瞧見南鷹,亦是一愕,顯然亦是有感於南鷹的英氣勃發、儀容俊秀,拱手道:“本人袁紹,字本初,不知這位將軍來此何干?本人也好妥為接待!”
這便是袁紹?日後稱雄河北的一代雄主,若非時事變幻,棋差一著,他幾乎便會成為君臨天下的開國之帝!
“原來是虎賁中郎將!”南鷹心中百感交集,回禮道:“在下南鷹,特來拜訪袁老夫人!”
“南鷹?”袁紹眨了眨眼,脫口而出道:“便是那位聞名遐邇的鷹揚中郎將嗎?”
“在下可不敢當!”南鷹謙虛道:“薄有虛名罷了,怎及得上本初兄天下知名?”
既然是以私人身份來訪,南鷹便不再以官職稱呼,而是用上了非官方的稱謂。
袁紹後退一步,細細打量著南鷹,彷彿要將他牢牢記在心間,正瞧得南鷹心生不悅時,他才歉然道:“南兄休怪,只是南兄戰功赫赫,勇冠三軍,尤其是平定黃巾之功,更是轟傳朝野。而紹久聞尊名,卻始終無緣得見,一直引為心中恨事,今日終於夙願得償,卻是心潮澎湃之下有些失了禮數。請南兄見諒!”
南鷹聽得他說得言辭懇切,不悅之情頓去,微笑道:“不敢當得本初兄如此厚愛,其實本初兄才是人中之雄,日後必定會大放異彩,雄視天下!”
他說的是實情,口氣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可是此言一出,袁紹卻是臉色一變,頗有些尷尬道:“謝南兄勉勵!不過這些話可是有些犯禁,還是慎言為好!”
他湊過頭來,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兄弟我剛剛才解除黨錮,謀得這一官半職,說話還是小心為好!我可比不得南兄功勳卓著,又是天子愛將,自然可以暢所欲言!”
南鷹聽他說得風趣,又交淺言深,心中好感大生,亦低聲道:“多謝本初兄提點,小弟雖然說話唐突,卻是說得心中之言!”
袁紹大笑:“好好!多謝南兄吉言,日後有成定然不忘今日南兄的美言之德!”
“對了,兄弟尚未謝過南兄對我袁家的大恩大德,上次叔母病體臨危,全賴南兄才妙手回春呢!”袁紹欣然道:“南兄快請入內,兄弟此來亦是探望叔母的,她身體安康,正在亭邊品茗!”
“南兄,今日紹仍有公事在身,便不冒昧相請了!”袁紹上得馬來,滿面誠摯之色道:“但是南兄必定要留一個時日給我,你我也好把酒言歡,共敘心懷!”
南鷹望著袁紹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感慨。這個袁本初,怪不得能夠雄踞大漢四州,幾乎囊括天下!只是他如此寬厚豪爽的表相,便足以令很多人為之傾倒了!還有那個袁術,也是一派禮賢下士的作派。看來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可不能被歷史書上那些個輕描淡寫的評價給誤導了,否則今後與這些人征戰對敵之時,只怕是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悠揚優美的悅耳琴聲如淙淙流水般傳至,令人如沐春風,心神俱醉,就連南鷹心中的沉重之感也立時消去了幾分。
他又看到了那位才華絕代的當代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