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說完無奈地將鉛筆又削了削,老老實實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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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氣溫降到了零下十來度。吃完泡麵和零食的兩人無事可做,對坐著大眼瞪小眼了十分鐘後,便起身各自洗漱去了。
從黑漆漆的公共浴室出來,又循著感應燈壞得只剩一個的走廊摸索著回了宿舍,童朗忍不住問道:
“你一個人住這兒······就不怕的?”
“當然怕啊。但是也不好因為這個就半途而廢吧?其實忍忍也就過去了。”方辰說著將門反鎖,然後搬了個椅子抵在門口處,又掛了個杯子在門把上,“喏,這樣就誰都進不來了!很安全的。”
“壞人是進不來了,壞鬼呢?”說著,童朗手一伸,腳一併,像個僵屍似的在宿舍裡跳來跳去。
方辰一邊用電吹風哄著他的鞋子,一邊笑著:
“哈哈!你嚇不到我的。我室友走之前留了一本《地藏王菩薩本願經》,說念裡面的那些經文就可以壯膽驅邪的。我現在都能背下幾百個字了呢!厲害吧?”
聽完她的話,童朗一時間有些無語,但旋即又覺得心疼。
這茫茫大雪天,獨自一個人守著這棟小紅樓裡的方辰,又怎麼會不怕呢?不過是愛極了畫畫,就逼著自己堅強罷了。
不過,她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好日子過得,苦日子也過得,遇事又不愛麻煩別人,什麼都扛在心裡——雖稱不上剛強,卻也是個很有韌勁的姑娘。
就比如今天,方辰在自己來了之後臉上一直都掛著喜色。但前面那幾天不過是怕叫人擔心,居然能忍住連個電話都不給他打……
“你發什麼呆呢?鞋我給你哄好了,你試試,幹透了沒?”
“嗯,幹透了。”
“那行,我這就給你鋪床去,你等等哦!”
“嗯。”
童朗感受著腳掌上傳來的溫暖,看著方辰那雙因為生凍瘡而面目全非的手,聲音變得有些悶。
少年很想對她說:別考了,我們回家去吧!
但這話他最終也沒說出口。
方辰都這麼努力地堅持到現在了,他怎麼好意思讓她臨陣脫逃?
他要做的,是陪伴在她身邊,為她加油,讓她安心。
夜裡,北風開始肆虐,那呼呼的聲響幾乎就沒停過;而宿舍老舊的木門,則被陣風頂得是嘎吱嘎吱響個不停。
兩相合奏之下,一屋聒噪,吵得讓人睡不安穩。
“阿嚏!”
方辰剛要睡著,就聽見對面鋪上的童朗打了個大噴嚏。想到自己勻出去的那床薄薄的棉被,她就不免有些不忍心起來。
女孩用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聲音,輕輕道了一句:“要不……你過來和我擠擠吧?”
但話說完,她就將頭埋在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