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都只能躲在黑暗裡遠遠的瞧她一眼,今天走近了看才知道,舒童已經比記憶裡瘦了一大圈。
他知道,她最近過得並不好……
她此時正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小聲的抽泣著,瘦弱的雙肩顫抖著,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慢慢俯下身,下意識伸出手想攬過她的肩。
可剛一伸出手,他便看到自己手背上那一塊塊紅腫開裂的傷口,淩厲猙獰,血肉模糊……
他的手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懸在半空,停留片刻,又捏成了一個拳頭收進口袋。
舒童蹲在地上很久很久,直到眼淚流幹,直到頭暈目眩……
鄒昊勤也站在一旁很久很久,安靜的佇立在那裡,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童撿起包裹,緩緩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眼淚,也沒有了表情,但從眼角處還未擦拭幹淨的兩道淚痕可以看出她確實有哭過……
這回,她沒有再將包裹塞進他手中,只是輕輕把它放在摩托車的坐墊上,“裡面是手套和帽子,給你的 。”
舒童的聲音裡帶著點哭腔,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
鄒昊勤仍然一臉沉靜的看著她,語氣中依舊是常有的清冷隔閡,“謝謝,不用。”
舒童將雙手插進粉色連帽衛衣的口袋裡,清清淡淡的開口道,“哦,那就扔掉吧”。
她說完話便轉身跑開了,幹脆利落。
要或不要,扔或不扔,都隨便他吧……
反正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個晚上,舒童又失眠了。
她很累很累,身心都累,彷彿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沉沉的躺在床上怎麼也起不來,卻也怎麼都睡不著……
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從黑漆漆的一片慢慢過渡到東方出現第一抹魚肚白。
好不容易燃起的激情又被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得一根小火苗都不剩,好不容易翻新的生活又重新回歸到了以往索然無味的日子。
第二天,她沒有早起去晨練,也沒有興致用料理機,更沒有上網開手機,生怕再看到那些極盡謾罵之詞的留言,生怕再接到那些憤恨難消的騷擾電話,讓本已經亂七八糟的生活被攪得更為雞犬不寧。
第三天,她依舊沒有去鍛煉,也沒有吃東西,沒有上網,沒有開手機。
她開始慶幸休假時告訴媽媽自己跟了個團出國旅遊,所以不用擔心媽媽會找她,也不用擔心媽媽找不到她會害怕。
而除了媽媽,這世上也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再找她,再擔心她了。轉念一想,也是好事,因為除了媽媽,她再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些什麼……
她可以哪裡都不去,不用看到網上的留言讓自己委屈,也不用聽見別人的閑言碎語使自己難受。
她開始整日整夜悶在自己的小房間,不開窗,不開門,不下樓,不吃東西,只是安靜的抱著膝蓋,坐在臥室的地板上發呆,從天黑到天亮,從天亮又到天黑……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