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這個涉事學生是你的什麼人嗎?”
舒童回過頭,一雙了無神采的雙眼真摯誠懇,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是最重要的人。”
然後,她聽見陳嚴說,“我會幫你,或許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我會盡力……”
舒童認真的朝他躬身致謝。
雖然希望渺茫,雖然結局已定,但仍感激在這個時候願意拉她一把的人……
當天晚上11點半,她接到了陳嚴的電話,按下接聽鍵後,電話那頭先是死一般的沉寂,舒童生生從心底長出一顆恐懼的種子。
“舒童,你聽我說……”
陳嚴的聲音不複以往那般和煦柔亮,反而有些怪異冰冷,空氣裡又是一陣反常的安靜,接著聽見他慢慢的說:
“李崇前校長死了!”
舒童的手機猝不及防從耳畔墜落,她蹲下身去撿,雙手卻仍舊止不住顫抖,好不容易拿正,才抖著聲音問,“是……是誰?”
“兇手是那位鄒姓學生的朋友,現在案情更複雜了,家屬一口咬定兩人是共犯,要求嚴懲。”
舒童緊捏著手機的手掌被勒出一道紅紅的印記,“兇手叫……叫什麼名字?”
“好像姓候,一個字……”
陳嚴在腦海裡極力搜刮著那個到嘴邊卻忽然卡殼的名字,最後竟和電話那頭的舒童異口同聲說出一個姓名:
“候耀。”
候耀……
真的是他……
舒童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記憶裡只記得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倚在東門巷的二層木質小樓上,垮垮的,邪邪的,常常笑容戲謔,言語輕佻,沖她大喊一聲“美女”,唯恐周圍的人聽不到……
她忽然想起那天凡珂在家裡時,門口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還未來得及看清的電梯門裡那抹穿著藍色t恤的高大身影……
“警方去調查過,兇手是一位有前科的吸毒人員,無業,外地人,已經在州城居住過好幾年,他獨居在東門巷的一間民房裡,沒有交往過密的朋友,只有……”
陳嚴忽然停頓了一會兒,“——只有你的那位朋友,鄒昊勤。侯耀對殺死李崇前校長一事供認不諱,也否認鄒昊勤是共犯,說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但問起殺人的原因,他卻閉口不提,說就是看他不順眼,所以想殺他,沒有原因。但是候耀並非科技大學的學生,與李崇前校長素無淵源,也從無交往,而兩人之間唯一共有的聯系就是鄒昊勤。李校長家屬堅稱鄒昊勤是共犯,也不是全無道理。所以,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
舒童啞然,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沒有原因……”
電話那頭,陳嚴忽然抬高了聲調,激動的說,“你知道一些內情?”
舒童慌忙接到,“沒有,沒有,我哪能知道什麼內情,我跟侯耀也很少接觸。”
那個看似玩世不恭的男孩子,心底的熾熱和深情從來不比任何人少,那是他到死都要守護的人,是他到死都要隱瞞的秘密,舒童沒有理由就這樣將他出賣……
科技大學校長被殺一案很快在網上發酵,經過熱心網友們大加修飾的渲染,兇手侯耀被塑造成一個窮兇極惡,前科累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魔,於是網上更是掀起鋪天蓋地一大片追思悼念李校長豐功偉績的新聞。
這是州城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南方小城第一次在網上引發軒然大波,甚至還上了微博熱搜的頭版頭條,網上到處都是聲討兇手的熱門跟帖,李崇前女兒也在此時申請了一個微博賬號,披露殺死父親的兇手,遠不止當日行兇的嫌犯一人,還有一個共犯是教唆此次事件的主謀……
一時之間,網路上不計其數的熱心網友投票請願,要求嚴懲這兩位罪大惡極的嫌犯,只有以命抵命,才能告慰校長的在天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