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是前來挑選絲綢布匹的,今年新制的蠶絲比往年的好,輕薄舒適特別適合裁製衣裳,就讓我帶姑娘在長安城內四處瞧瞧。”靳良媛靳耽瀅
這年本懶著,越了冬日更不喜出行了,時間過得可快,三年光景,也是白駒過隙的功夫。去年這時見過白蓮貞的頹唐,這時節啊,自己倒是應了她的話了。
便是撫彤見著天好,死活拉了出門,也罷,同她領了份例,剋扣得算少,往回走,曲曲折折卻是掖庭街了。迎面來的是個眼生的女官,撫彤出入得多,到底認得,低聲告是誰。本分打過招呼了。
“夜姑姑。”
夜司燈夜不儀
萬千之景皆是浮雲,彼岸花開,奈何橋上又是哪位佳人踏過。層疊朱牆,四級洪荒,雲深不知青山幾重。日月渡,觀山河,眾生皆衰苦,亦榮亦枯。望蒼穹,唯願四方普度。浮屠刀立處史書,永珍如故,聚散如何,命數又幾何。
此劫…我度,此罪…我受,此罰…我領,此人…我避。
宦官左右侍,歷行巷間,玲瓏翠音“夜姑姑”,自卿回禮。
“見過靳小主。”
靳良媛靳耽瀅
北風掃了長路的落葉,此時了無生機了,從不曾盎然的模樣。女官啊……到底多些希望,一日出了牢籠,又是一季春意了。也是落拓的人。
“難為姑姑知道我這鬥敗的雀。”
有新秀歡笑飄來,悠悠聽了,猶似六年四月,本以為明德宮的日月才長,進了無憂,卻真真失了無憂的份。幸及,韶華仍在,卻不免為旁人唏噓。
再問。
“姑姑這是……”
久居深闈也難免聽了風雨,細碎的事沉浮著,有了頭緒,放低了聲。
“鳶苓?”
夜司燈夜不儀
佛說醍醐灌頂,頓悟只在一瞬間。流雲千丈,禮居山河,碑文再美有誰可觀?旅人平步折花,麟燈照滿鳳闕,卻見姑蘇一罈碧雪,悠悠陳笛鳴曲,吹奏的是一生譜寫。
“鬥敗的雀?寰儀四起,麟燈普照四方,有明則有暗。良媛居宮闈年數不淺,心性倒不見失。”
步行青雲,嘆繁華,嘆沉寂。巧音變耳,止音止言。
“鳶苓…是夫人,娘娘…”
靳良媛靳耽瀅
笑意清淺未從心生,吹面端的寒風,估摸著今夜何處添被衾。一世紅牆,也不急一時慌張,安生幾時。
“可不是敗了。”
深長氣籲,結了蒼白的花。
“深宮三年,磨了心性十分,雖然年輕,猶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