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心下一沉,沒想到向潯之前鋪墊了這麼久,竟然是為了這個,而且一開口就把話都說得清楚明白,根本沒給自己渾水摸魚的機會,只能裝糊塗道:“有這筆錢嗎?我怎麼沒印象?”
向潯隨即抽出一份合同的影印件來,“就知道孫主任貴人事忙,所以我特意拿來一份。”
孫主任立刻道:“嘉熙藝投的資助合同都在學校,誰知道你這合同是不是真的!”
向潯好整以暇,“這份影印件上一應印章齊備,連騎縫章都有,你也知道我跟嘉熙藝投有關系,你想拿到合同的確不容易,可對我卻不難,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嘉熙藝投為了招募更多優秀成員建設工作室,每月會支付每人每次800百作為獎勵性績效,具體發放數額參考當月考勤及實際工作情況,可做適當增減……”
孫主任抓過合同確認,暗道一聲不好,下意識的想給那位嘉熙藝投江副總打電話,可這會兒那能給他打電話的機會,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這……應該是嘉熙藝投和工作室單獨對接的事吧,我不清楚。”
向潯這時又默默拿出一份銀行的對公轉賬記錄和資金流水,“這筆錢嘉熙藝投也是一併打給天海大學的,按照合同規定,嘉熙藝投有權利監督資助款項的使用情況,工作室第一個月的績效表是我做好交上去的,學校財務也已經在規定時間內連同正常的研究生補助津貼撥給了歷史學院。”
孫主任繼續裝糊塗道:“是這樣嗎,那我得好好查一查!”
向潯並不理會孫主任的敷衍,煞有介事的說道:“難道孫主任也不知道這筆錢嗎,那可是真的要出大事了!”,說罷看向一遍遲遲沒能插上話的何楷,特別嚴肅的說道:“何楷,看來孫主任也是無辜的,但這麼大這筆錢入賬以後不明去向,不行就只能報警了!”
何楷先是愣了一下,但立時會意,“對,一定得查清楚,我正好有同學在經偵支隊,讓他們派人過來,我這就打電話!”
“不能打電話!”,孫主任明顯慌了,他知道何楷是市特勤支隊的支隊長,有個把同學在公檢部門工作再正常不過,更何況他還有個做局長的親舅舅,真要是派人過來,這事可就徹底鬧大了!
向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添油加醋的說道:“孫主任不讓打電話,嘉熙藝投的績效獎勵倒是小事,別是怕被人查出來一直剋扣研究生的補助津貼吧。”
“向潯——”,孫主任大喊一聲,“你是不想畢業了嗎!”
向潯絲毫不懼,甚至還往前邁了一步,“孫主任,這就是你最後的底牌了吧,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個研究生我可以不畢業,哪怕現在學校把我開除都可以,但在處理我之前,工作室所有研究生辛辛苦苦賺來的津貼補助一分錢都不能少。”
“你……你……”,孫主任已經氣得喘不上氣了。
向潯這時又把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添了上去,小聲說了一句,“孫主任,最後再奉勸你一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為著一時意氣,把一輩子的體面都搭進去實在是不值呢,到時候別說這個辦公室主任,怕是連工作保不保得住都得另說了。”
在場眾人或許不太能聽懂向潯的話,可對於孫主任來說卻如炸驚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臺的孫主任一時間戲精附體,只見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聲音顫抖的說道:“不行不行,我心髒不舒服,我得去醫院。”
向潯沒想到孫主任會來這麼一出,下意識的想去扶卻被何楷一把拉住,向潯眼神慌亂的看著何楷,卻見他一臉的鄙夷不屑。
“不用管他!”,何楷在向潯耳邊小聲說道:“這孫子一直在院辦養尊處優,身上啥毛病都沒有!”
“可是……”,向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何楷看向門外眾人,大聲說道:“還不快點叫個救護車來,沒看見你們的孫大管家快不行了!”
向潯想笑,但眼下這個場合明顯不合適,只能努力硬憋,不經意間跟何楷交換了一個眼神,目光交織的瞬間,彷彿古老詩篇中的隱喻,含蓄而深遠,訴說了太多未盡之意,應著此情此景,簡而言之就是:配合默契,下次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