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問:“殿下能否打探出平康軍的內情?”
諮閱搖頭:“萬年縣的軍備密不透風,我派出的人手都未能打探出有價值的線索。”
唐頌舉頭望天:“看來溫緒此人在軍政方面也頗有才能。”
“的確。”諮閱跟著她抬頭,“今年入春後,長安還未下一場雨。”
唐頌眸中隱約透出憂慮,“不是什麼好兆頭。”
太極宮。
在昌睦公主離開後,秦哲還在想兵符的事情,於是便問:“平康軍的兵符製作得如何了?將作監怎麼說?”
溫緒道:“回陛下,奴婢再去催一催。”
秦哲頷首:“平康軍那面,讓魯康加緊操練,朕待他們兵強馬壯的那一日。”
三月初,太極宮透過舍人院下了兩封詔令,一封是認命原恭王府長史魯康為平康軍左右衛上將軍,一封是冊封原恭王府侍妾秋燕解為一品貴妃,封號為“燕貴妃”。
楊太後將平康帝傳入義安宮一頓勸誡:“貴妃為一品妃位之首,居後位一人之下,載筆,三年後等你出了孝期,後宮是要擇選官家良女的,到時你打算讓她們屈居於一個妓子之下麼?”
秦哲笑道:“太後娘娘是商賈出身,當初父皇不也封了您做皇後麼?德太妃,梅太妃包括朕的母親孟太妃哪個沒有身家背景?不也認太後娘娘做了後宮的主子?這道令已經下發了,朕總不好再收回來。三年後的事情三年以後再說,娘娘還是先保佑兒子坐穩帝位吧。有的人天生就是苦命人,朕不介意她在妓館裡的那段經歷,家法立法裡也沒有哪一條說妓子做不得貴妃,還不是你們心裡自行給她設了一道門檻?”
楊太後端著茶盅,耐心聽完他一番辯護。等他走後,李良見上前給她沏茶,“聖上如今越來越不聽娘娘的話了。”
“能做野馬,誰想被套上韁繩?”楊太後懶得動怒,只嘆了口氣說,“單我一人勸有什麼用,人前做做樣子罷了。”看到李良見鬢角的碎發墜了下來,她抬手幫她梳理,嘆氣說:“哀家有些後悔了。”
李良見抬臉,寬慰道:“娘娘能怎麼辦呢?您也是被逼無奈,當初繼位的不管是燕王還是齊王,您在這深宮裡的日子能好過麼?”
太後手落在桌上,視線看出窗外去,“哀家還能盼到載筆成為聖君的那一日麼?可別臨了受了他的牽連。”
李良見勾手把鬢發掛回了耳後,繼續沏茶,“娘娘莫怕,只要不被挑到錯處,您宗社嫡妻的銜名誰也罷黜不得。”
太後手指一顫,“怕就怕秦哲將來是哀家的錯處。”
李良見拿手巾擦掉太後茶盅一週的水漬笑道:“聖上多久才來義安宮問候娘娘一次?聖上寧願抓破臉皮也不聽您的勸解,甚至拿娘娘跟一個妓子相比,抹黑義安宮的顏面,真等娘娘徹底寒了心,到了恩斷義絕的那一日,就算聖上有什麼過錯如何算得上是娘娘的過錯呢?”
楊太後品著這話,慢慢端起了手裡的茶盅,然後奮力摔了出去。
“逆子!”
門外的太監宮女隨著白瓷炸裂的聲響瞬間跪了一地,“太後娘娘息怒!”
李良見笑著跪下身:“娘娘息怒!”
直至三月中旬,長安也未等到一場春雨,不僅是長安。司天臺大監羅應知向太極殿上奏了牒文,事關近日的天象:木星、火星合於南鬥。此象為幹旱、饑荒之象。
平康初年,一場幹旱降臨至淮南、江南、關內、河北四道。數十州反映災情的牒文雪片般紛至沓來。早朝結束後,平康帝召集政事堂十一位官員和京兆尹獨孤上野共議抗災一事。
秦哲翻看著面前成堆的牒文說:“旱情若是拖到月底,勢必耽擱春耕,朝中要提前做出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