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話裡有話,硯庭看向青藍,青藍便帶著宮內的宮女太監撤到了殿外。蒼蒼沒有再迂迴,直言道:“娘娘,奴婢聽說是因為太後娘娘開恩,夫人才入宮來的?”
硯庭點頭,“此事確實是太後娘娘先向我提及,我才下令請母親入宮來的,不然平白無故的,我也不敢輕易與府上聯絡。”
蒼蒼笑道:“娘娘入宮已久,夫人怎能不想念娘娘?又怎會拒絕與娘娘相見呢?依奴婢看,夫人這是在保護娘娘。”
“保護?”硯庭猛的生了一身冷汗,“典贊是說……”
蒼蒼垂眸頷首:“今日夫人若真的順利見到娘娘,那娘娘豈不是欠義安宮一個人情?太後娘娘日後若不提也罷,若是提起來讓您還這個人情,娘娘能拒絕得了麼?”
硯庭咬唇,又往深處想了想說:“我沒有想到這種可能,可是太後娘娘要我這個人情做什麼呢?”
蒼蒼抬眼,“娘娘不傻。”
硯庭活在皇後的銜名下,與之相關的人唯有秦哲。而秦哲這位新帝日漸與義安宮疏遠,楊太後如今在宮內是伶仃獨步,不排除楊太後有拉攏硯庭甚至驅使硯庭為義安宮做一些事的可能,比如:暗示硯庭去親近秦哲。
硯庭仔細琢磨後,眼仁裡流露出後怕,“是聖上。”
蒼蒼不言聲,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徐夫人絕頂聰慧,替硯庭回絕了楊太後的這個人情,這位母親不想讓女兒在宮內的處境更艱難。
硯庭臉垂得很低,聲音也很低,“近日太後娘娘送我了許多珠寶,我以為娘娘是好心,所以娘娘提出……我沒有懷疑。”
“娘娘,”蒼蒼安慰道:“夫人還會有機會入宮的,一年有多少個時節呢,宮裡的宮宴又這樣多,娘娘切不可心急,夫人定是希望娘娘在宮內盡可能的自由,而不是受人所用。”
硯庭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意,“謝謝你。”
“不必。”蒼蒼笑道:“等娘娘的紙用完了告知奴婢,奴婢替您捎個口信兒,請夫人再為娘娘買筵井齋的紙,奴婢幫您帶進宮。”
硯庭抬頭,遲疑的搖頭,“我不能這樣麻煩你。”
“娘娘放心,”蒼蒼笑得真誠,“奴婢沒有算計,奴婢不會讓娘娘歸還人情。”
同硯庭告辭後,蒼蒼走出殿外看向遠處的義安宮,她對硯庭的確是有一分“算計”,楊太後心計複雜,可能並不是完全信任她和唐頌,想要培養硯庭成為下一個接近秦哲的渠道。蒼蒼要徹底斬斷楊太後多餘的心思,只給楊培芝留一條路可走。
下階前,蒼蒼又回首看向景綺宮的殿門,後宮女眷所處如牢籠,籠中之鳥不能展翅高飛,至少要遠離政局。
義安宮。
李良見入殿回話:“娘娘,徐夫人並沒有去景綺宮。”
楊太後冷笑一聲,“她今日口口聲聲說入宮是專程來見哀家的,哀家心裡早就有數了。”
“不知好歹,不領娘娘的情,枉費娘娘對皇後的一片苦心。”李良見替她撒火道。
“試試也無妨,”楊太後呷著茶道:“不成就不成吧。”
“那今後?”李良見詢問,“娘娘還要看顧景綺宮那面嗎?”
“之前如何,還照舊。”楊太後吩咐:“皇後是個知禮的孩子,她會記得義安宮的好處,天寬地窄,誰也別難為誰,日子還長,誰也料不準今後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