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那麼點兒可推究的,人心左右的案子大差不差罷了。代理訴訟這麼多年,某一派人馬陽示公正,內生殺心的本質,草民還是能辨認清楚的。”卓弈笑道:“草民還想繼續往下走走看,說是應訴,不如說是目睹見證。”
靖王頷首,“隨你。”
“草民先入堂內。”卓弈行禮說。既然不是同他商議對策,靖王為何叫停推問?可能只是想暫時避開皇權的圍追堵截,出門透一口氣吧。
滿階雨霧,陰冷的色調描摹他的背影,他回身,披著寒氣向她望來。
唐頌迫不及待的向他走去,他伸出一臂,她雙手追上去,將他的手腕緊緊握住。“我想去武州,”她抬眸,望著他說:“秦戎鉞,你承諾過要帶我去武州的,我現在就想去。”
秦衍挑起斷眉笑了,“我現在在打官司呢。”
她將額頭貼在他臂膀一側的龍頭繡上,低聲問:“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他吻她的眉心,低聲回應:“很快。”
“有多快?”
“馬上。”
“馬在哪兒?”
他嗤笑,一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脖頸說:“我該進去了。”
唐頌抬頭,望進他的眼底探究。秦衍靜視她,使她看到了自己。
她跟他都有過陷入絕境,孤立無援的時刻,寒風大雪,明槍暗箭,密集殺來。他們落馬摔進泥地裡,隨手拖過一把沾血的兵器,撿起來用力反擊,起死回生。
“我聽唐鈞說,你來長安之前,在高寨烽堠上殺死過一匹狼。”他說。
她點頭。
他問:“那一刻,頌頌在想什麼?”
唐頌怔然,“不知道,秦戎鉞,說實話,我不知道。”
“你眼下在想什麼,知道麼?”
“知道。”
“什麼?”
“暫時保密。”
他唔了聲轉身,“什麼時候告訴我?不許說馬上。”
她道:“現在。”
“什麼?”他揹著她挑眉。
她話語隱秘,藏在雨聲中,“我唐頌,喜歡秦戎鉞。”
唐頌看著秦衍步入堂中,再面向上首。天色越來越陰沉,他失去了自己的影子,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仍是孤獨的。
她不想失去他,她不會失去他,一起面對狼心狼眼吧秦戎鉞,一起,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