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翔靠在窗邊向外看了眼,確認周邊無人後,回眼看向他,“禦史大夫池浚審問靖王時,提到了長安門禁上的官員,你覺得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池浚的原話是“也許長安某個城門的官吏也同靖王有暗中茍合的行徑”。
蕭羽也向窗外看了眼,搖頭說:“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是在我聽來確實不對勁。”
譚翔頷首,神色開始變得嚴肅,“順永三十年秋,甘州高寨烽堠烽帥唐頌奉旨入京謀職,參與兵部武選,她的解狀上記載,為其保薦的五位京官分別是金吾衛上將軍宋白群,金吾衛翊府中郎將陳宵意,左右監門衛將軍林策,金光門武侯鋪鋪長鄭吟秋,兵部職方員外郎狄述。”此處情節見11章)
“武選時,有權翻閱候選官員解狀的兵部官員只有尚書喬盛還有你我二人。”蕭羽接上他的思路分析,“喬盛已經辭官,與朝中之事再無幹系,所以,眼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此事。”
譚翔皺眉道:“當時我問過咱們部的狄述,他是出於熱心幫忙,為唐頌做了保薦官此處情節見11章末尾),那麼其他四人,是出於什麼目的保薦唐頌的?當時我就覺得奇怪。”
其他四人便是宋白群、陳宵意、林策以及鄭吟秋。
蕭羽挑明他的話,“他們八成是秦戎鉞的人。”
譚翔嗤笑一聲問:“什麼時候猜到的?”
“當時就猜到了。”蕭羽也皺了眉道:“假設咱們的猜測成立,而池浚的話有意,那麼就說明……”
譚翔與他異口同聲的道:“那麼就說明,唐頌的解狀被洩露了,咱們兵部有禦史臺一方的眼線。”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蕭羽面色凝重不解,“眼下朝中的局勢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許多。”
“咱們得查出這個眼線是誰?”譚翔一邊思忖,一邊咬唇說:“此人能夠接觸到兵部的牒文,官級不會低於四品,誰知他還會不會竊取兵部其他方面的機密?管他是禦史臺一派還是太極宮一方的人,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我是真的膈應這種被人監視掌控的感覺。”
蕭羽再次看向窗外,那天色又陰沉了幾分。
“蕭尚書,針對靖王第一次推問的證詞,您可有更改?”
此時蕭羽已身處靖王一案二次推問的正堂中,他回過神抬眸,視著問話的池浚道:“無。”
池浚又依次向諸牧監大監江陌和涇陽馬場閑廄使曹陽發出詢問,他們兩人也保留自己的初次證言。
接著,禦史臺請出負責取會的中書省長官,即中書令段潯。池浚對他道:“請段學士公示取會結果。”
段潯向平康帝行一禮,再向靖王行一禮,然後同池浚對接,他的話語很簡短:“經中書省查證,禦史臺提供的證據無誤。”
池浚聽後,看向靖王道:“殿下罪狀分明,您可認罪?”
罪狀分明。
這是一條完美的證據鏈條,截止目前,四人證言,三份證物,相互緊密扣合,指證了靖王的罪行。
在堂外聽起來,靖王的聲音不大,很平靜,即刻就給了回複。
“不認。”
靖王不認罪,禦史臺唯有繼續往下推進審案進度,池浚面向平康帝請示道:“靖王一案二次推問保留初次推問結果,請陛下明確三次推問時間。”
平康帝起身離席,邊走邊下旨:“次日,卯正。”
靖王離開前,被上了手銬和腳鐐,因為他面對指控,未能有所辯白。鏈條之間相互碰撞,鏈條與地磚之間相互摩擦,它們鎖住了靖王的尊嚴,羞辱它,然後喧嚷出來,廣而告之。
獵物落進了陷阱中,獸夾咬住了他的肢體,接下來呢?他一旦掙紮,就是血肉模糊,疼痛徹骨的下場吧。
“秦戎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