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靜默半晌,她看到秦衍的眼底漫出一種精疲力竭的溫情,它變得濃深,漸漸成了熱意。
她挑唇而笑,頷首。
“好。”
“回家。”
“好。”
她把他的馬寄存在了永安宮門前的下馬碑處,秦衍跨坐上馬,向下伸出手。
唐頌將一把傘遞給他,他不接,固執的伸著手,“上來。”
她把傘柄塞進他的手裡,戴上一頂藤帷,仰臉笑道:“我給靖王殿下牽馬。”
他低嗤,“用不著。”
她牽了轡策便走,“用得著。”
他望著她的背影逐漸沒入了幽暗冗長的門洞裡,那一端的門扉間露出一線光明,她身上的花鳥被染上了鮮亮的顏色,有了呼吸的權力,露出囂張肆意麵貌。
“恭喜唐司長。”
“何故?”
“獨領花鳥司大權。”
她輕輕一聲嗤笑,“多謝秦閑廄。”
他用力,他的馬受到挾持,馬蹄聲漸弱下來。
“頌頌,我很愧疚。”
他的馬不再前行,停了下來。
唐頌駐足回身,望向他,她知道他在談論哪件事,靖王利用沐抑愁一案作為籌碼,為自己換取了生機。
她頷首,“來日方長。無論將來孟纖聞的下場如何,至少眼下她不能死在自己兒子手中,秦戎鉞,他們不尊倫常,你不是他們。”
那一線光明映在她的臉上,照亮她的一隻眼眸,萬千塵埃飛揚,無一落入她的眸中。
他被那些光亮吸引,向馬下傾身,他丟開傘,摘下她的藤帷,一手捧起了她的臉,他的目光與她的眉眼觸碰,吻上她的唇。
她踮腳遷就他,他還是被自己的不滿連累得墜下馬,在一線光明裡,他肆意妄為的追逐。
他的倦意痛意再無蹤影,他是秦戎鉞,他找到了自己。
他的馬匹高大,她枕在他的馬鞍上,肆意妄為的沉溺。
他胸前的飛馬在她掌心奔騰嘶鳴,他的心跳和那面狼頭纛同生共死。
她真的,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