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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月明
平康二年,九月二十。
唐頌抬眸,看向角落裡,那裡蜷縮著一名突厥的戰俘,她看著他的嘴唇上下開合,將一番供述吐露出,蕭嵐繪再將他的語言譯作大秦官話,鐘黎負責抄錄下來。她的左右手邊坐著梁熙君和韋笙,他們負責審問檢問。
兵役上關押囚犯的房室昏暗逼仄,幾人沉悶的聲調來回交錯著對答,唐頌耳際忽然響起一陣嗡鳴,她開始聽不到任何,那名戰俘張開空洞的口舌,只有張口閉口的動作,沒有聲音。
她搖了搖頭,那些嗡鳴聲還在,並沒有緩解,甚至愈演愈烈。她放棄,居於原位上無動於衷。
直到身旁四人向她視來,她起身,頷首確認,只聞聽到自己的聲音:
“斬。”
當她行至門邊時,那名戰俘又開口說話了,她聽不懂,卻聽到了他的聲音,她回身看向他,他眼神絕望的視著她,她錯開視線看向一旁,蕭嵐繪對她說:“是在問當下幾時。”接著,蕭嵐繪用突厥語回答了那名戰俘的提問。
“當下幾時?”她同樣問道。
“什麼?”蕭嵐繪微怔。
“當下幾時?”她再問。
蕭嵐繪沉默了下說:“卯初。”
寅初至卯初,一個時辰,她第一次覺得一個時辰是如此漫長。
她行至門外,撥出堵在胸口處的一口濁氣,又微微頓足。當下卯初,這是她無數個行軍時日裡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時辰,對於另外一人來說,是他再無生天之時。
梁熙君、韋笙和鐘黎依次向她告退,回軍伍中去了。蕭嵐繪經過她時,出聲詢問:“唐頌,沒事吧?”
她似乎看出了她的異樣,唐頌笑了笑搖頭,“沒事。”
只餘她一人時,她卸下腰間的橫刀,靠在石牆上仰視蒼穹,那裡浮現出一抹綿長的魚肚白,於是一股濃烈的腥羶氣息直沖鼻腔,她感到胸悶,甚至有一絲惡心,又開始耳鳴了,唐頌回過身,額頭抵在牆上,牆體的冷意浸胸,稍微將她心底的不適壓下去了一些,她闔眼,極其剋制的喘息,但那些嗡鳴聲卻未能被驅逐。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將手搭在了她一側肩上,她受驚,猛地回身,同時,對方伸出一臂將她攏入懷中,輕聲說:“頌頌,是我。”
是他。
他回來了。
唐頌有一瞬鼻酸的沖動,她強自按捺,低眉頷首,躲進他的懷中再度闔眼,他的心跳聲漸漸取代了那些聒聒嗡鳴,她的耳邊終於安靜下來了。她深深喘息,安撫自己放鬆。
事實上,那些雜音在近期已經數次侵襲她了,每當這時,她只能勉力對抗,等待它們將她折磨夠了以後歸於平息,下一次再毫無徵兆的降臨。
“頌頌,怎麼了?”在她仰頭時,他抬手扶起她的腮頜。
“沒什麼。”唐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