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頌,告訴我。”他蹙眉追問:“不舒服麼?”
“真的沒什麼,就是熬了一宿,有些累而已。”她提唇,笑上一笑。
“頌頌確信麼?”
“確信。”
他面色遲疑,眼含混沌的晨曦凝視著她,唐頌笑道:“秦戎鉞,江南兩道的糧草已經抵達涼州入倉了,短時間內我們不會再餓肚子了。”
秦衍頷首,“我聽說了。”
她又笑著追問:“靈州有什麼新鮮見聞?秦戎鉞,講給我聽。”
秦衍一臂再一次攏出一道弧線,將她攬入懷中,他垂下眼眸,輕聲說:“待會兒告訴頌頌。”
“秦……”
“頌頌,就這樣,就這樣呆會兒,求你。”
他輕吻她的額頭,擁緊她,重複說道:“我想這樣呆一會兒,頌頌陪我。”
他鼻息埋得更深,埋進她的耳邊,她的頸窩裡,深嗅她的氣息,甕聲甕氣的吐字:“頌頌,我好想你。”
唐頌輕聲嗤笑,踮腳吻一下他的唇頰,“秦戎鉞,你嘴好甜啊。”
秦衍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應,他的目光去尋找她的眼眸,而她已經背過身去了,牽著他的手向前邁步,“走吧,秦將軍回來,兵驛上要進行堪會了。”
“那要到晚上了,頌頌,不必著急。”
她沒有回頭,只是笑著催促,“先去佔個位置麼。”
秦衍抿了口熱茶,嚥下一路風塵,抬眸與座中眾人對視,開口道:“早前突厥窺邊伺隙,欲圖度過陰山入侵大秦中壤,因此連年滋擾豐州駐防,鬧得河套一帶總是不太平,目前突厥一方應當是放棄了南度陰山的戰略,我以為當下,也許是大秦兵馬北度,靠近甚至是驅逐突厥牙帳的一個絕佳時機,屆時,即可開闢西、北兩個戰場,甚至是聯兵東北各州,呈左犄右角之勢,左右牽制突厥的兵力,使之不便從任何一處大肆鳩集人馬。”
眾人聞聽這番見解,各自思索。梅向榮問道:“朔方各州是什麼意思?鄭彥那兵油子怎麼說?”
秦衍道:“他們正有此意,願意配合聽從涼州一方調遣。”
梅向榮冷嗤一聲笑道:“我就知道他也坐不住,果然!鄭彥跟他那幫副將還是有膽氣的!”
秦諮閱開口問道:“倘若北度陰山的謀劃可行,四哥,你認為哪位將領可以勝任?需要多少兵馬?”
唐頌在此時抬眸望向了秦衍,他同她對視一瞬,隨即錯開了視線,看向諮閱道:“兩萬兵馬。”
諮閱又問:“四哥你,能否勝任率兵北上一事?”
秦衍在眾人的注視下垂眸,抬杯又抿了口茶道:“再論。”
好像初次在秦衍面上看到猶豫不決的神色,諮閱有些詫異,回眼看到眾人幾乎跟她一樣面露不解,她沒有再追問,略做思忖後轉了話題,又看向唐頌道:“聽說花鳥司又審出了新的情報?”
最近這半個月,突厥時而發動兵馬與涼州發生摩擦,大秦一方沒有兵員傷亡,反而俘虜了幾個突厥的兵員,以唐頌為首的花鳥司成員對他們進行了審訊。
唐頌頷首,繼而起身,她視向桌案上的沙盤,將眾人的思緒引入其中。
“之前,根據吐蕃戰俘的供述,平康初年,十一月二十五,吐蕃一方憑借大秦輿圖侵入國境的路徑是:從祁連山西部缺口處,破三水軍鎮防守,繼而入寇甘州。”
“今日,根據突厥戰俘的供述,平康初年,十一月二十五,突厥一方憑借大秦輿圖侵入國境的路徑是:從居延海處南下,破合黎山峽寧寇軍防守,繼而入寇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