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兵驛後,唐頌久久不言一句,秦衍跟在她的身後,陪她穿過夜色,來到她的營帳內。
她轉身,撞進了他的懷裡,於是倉促退步,但是兩人的距離還是很近,於是她仰頭,質問:“秦戎鉞,你為什麼不答應?”
“什麼?”
他面色平靜,唐頌卻急得眼紅眼潮:“率軍北度陰山的一將之職,方才為什麼不接受?為什麼?等於說是把將帥之權塞進你手裡的,為什麼還要猶豫?那本來就是你提出來的……”
“頌頌,”他牽她的手,“你別生氣,別著急。”
唐頌推開他的手,搖頭,再搖頭,咬唇凝視他,追問:“秦戎鉞,為什麼?”
“頌頌,別趕我走。”秦衍的眼眸低垂下去。
“我不是在趕你走,秦戎鉞,只有你才能協調、勝任此事,你知道的,你懂,對麼?”唐頌眼尾湧出淚水。
他知道,他怎會不懂,但是他願意為了她而忽略任何。
“頌頌,我不想離開你。”
“秦戎鉞,那是你想要的,是你應得的,你應當去捍衛它,去實現它。你我各自為途,也如同行一般,走一條路。”她堅稱。
“頌頌,眼下我腦子裡只有你,你心裡沒我麼?”他眼紅,蹙眉凝視她質問。
唐頌嗤笑,淚水隨著她的戰慄一下子濺落下來,她靠在桌案上,嘴唇輕輕顫動著,微微歪著頭審視他,“秦戎鉞,眼下,把唐頌從你腦子裡摘出來,好麼?”
他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凝眼視著她。
“秦戎鉞,北度陰山,你會看到你想要擁有的一切。”她含淚笑稱。
方才在兵驛上,他在講述軍略時一定刻意遮掩了自己眼中的歡欣,然而那是瞞不住的,她能窺得見,她能看到他眼底的自信、迫切,那是他掙紮時,與整個世間産生的共鳴,它終於回應他了。
“秦戎鉞,如果你留下來,我會生氣,我會難過,我應該再也不會理你了,你不想我這樣的,對不對?”
“頌頌威脅我。”
“是。”
她的威脅是低迷的,破碎的,沾滿了濕潤,秦衍執著的凝視她的眼底,他在那裡看清了自己。
“頌頌可以答應我麼?”
他迫她抬眸,一直望著她的眼睛,他迫她張開唇齒。
“什麼?”
“不要再傷害自己。”
他幾乎將她的心跳揉碎了。
她望著他,動情的嗤笑。
他委屈,不滿,口吻無辜的追問:“頌頌,答應我,為什麼不答應我?”
她近乎窒息,手肘搭在他的肩頸上,只能低垂眼簾望著他,不能傾吐一字。
“頌頌,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