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畫的餅。”危從安一本正經地說,“成真了一定更好吃。”
賀美娜先是一愣,然後笑得彎下腰去;他也笑了。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怎麼,你怕我路上出意外?”
“別亂說。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那你怎麼回來。”
“叫個車就行。”
熱戀就是這樣,會讓人變得幼稚又黏糊:“不用叫車,等我到了家再開車送你回晶頤,然後你再開車送我回明珠路,來來回回到明天早上,直接上班。”
此計甚好,危從安抱著女友不撒手了:“什麼破班,不上了。耽誤我談戀愛。統統都不管了,馬上訂機票去斐濟,明天一早就走。”
賀美娜也笑了起來,索性順著他說下去:“多等一天好不好?我買了一臺洗烘一體的壁掛式洗衣機明天送貨上門,等安裝好了,教會我爸媽使用了再走。他們還不想買呢,我說我在你這裡用過了,洗內衣褲超級方便,他們才同意。”
只有家庭氛圍很鬆弛的孩子才會在父母面前像個大漏勺似地什麼都說。但她工作中又實在是口風很嚴。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科創局杜秘親自打電話給危從安,說岑育夫院士為求賢若渴的維特魯威推薦了一位非常適合的科技副總,約他來局裡詳談,而後他在杜秘的辦公室看到賀美娜時,確實有些意外。
“不用我介紹你們認識了吧。”
“不用。賀博士是我女朋友。”
他神色自然,語氣坦蕩;杜秘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啊,就是太老實了。”
賀美娜沒想到奸猾似鬼的危從安居然還能在不茍言笑的杜秘這裡得到“老實”這種評價。要知道危從安來之前杜秘可是一直沉著臉批評她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不應該給自己的導師,給科創局找麻煩。還說要不是院士推薦,科創局絕對不會破這個例。強調即使岑院士開了口要推進此事仍然困難重重之類的話。她甚少和政府機構打交道,不知道有一類官員,說話慣了先抑後揚,拿捏人心,還以為沒戲了,心想幸好還沒和危從安說,看來這條路不一定行得通,得另外想辦法。
沒想到危從安來了之後杜秘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口吻明顯軟和了許多:“有這麼優秀的女朋友,還要等人家主動來幫忙。”
危從安“老實”回答:維特魯威有規定,上級和下屬之間不能談戀愛,否則必須走一個。”
杜秘沒想到他還是個多情種,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容:“你們公司雖小,規矩挺大。沒事,賀博士的人事關系在格陵大學。她只是在維特魯威掛個職。你們可以繼續談戀愛,但是為了避免麻煩還是低調一點。”
他又轉向賀美娜,道:“我想岑院士應該和我意見一致。”
賀美娜點頭:“明白。”
杜秘和蔣毅正相反,非常願意給能力突出的年青人機會,尤其是曾經在華爾街拉過自己兒子一把且一直守口如瓶的年青人。他後面還有別的工作,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便叫了行政辦的柴主任進來協助兩人進行補報。因為簽約時間已定,他們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時交齊所有材料。雖說網報系統早已關閉,他們只用交一份電子版,兩份膠訂紙質版,但要填的表簽的字蓋的章一樣也不能少。柴主任見他們居然能破例加入科技副總專案,況且杜秘的青眼就是局長喜好的風向標,便善意地提醒他們科創局發布專案向來如此,為免出現營私舞弊的行為,不給申請人私下活動的時間,向來是從發布之日算起,只有五到十個工作日準備書面材料,但每年幾大專案的發布時間大差不離就是四月,六月,九月,十二月這幾個節點:“下次申報任何專案咱們都要注意時間節點,該準備的要提前準備,到時候直接往裡面填就行。”
危從安笑道:“是我的疏忽。下不為例。”
柴主任面上帶笑,不經意地提了一句:“科技副總這事兒一忙完,我們差不多就要開始準備發布今年科騰專案的細則了。”
危從安笑道:“多謝柴主任提醒。咱們今後加強聯系。”
賀美娜是直接讀完博士就出國,危從安更是長期在國外工作,對於這些“八股”制式的文書工作都不太擅長。好在隨時待命的張家奇經驗豐富,一接到危從安的電話立刻叫上jenny和駱斌把所有材料細拆研讀,分工整理和撰寫。一向多嘴饒舌的他知道茲事體大,沒有像平常那樣插科打諢,而是立刻全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去:“賀博士那邊需要提供的資料由jenny透過公司郵箱對接。”
賀美娜道:“沒問題。我馬上把學校郵箱發給你。”
文書工作安排妥當,危賀兩人並肩走出市政府大樓。
舉目望去,晴空萬裡無雲。
“我畫的餅成真了。好吃嗎。”
“味道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