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你們聊。我接個電話。”
戚具寧道:“這種藉口也未免太蹩腳。”
危從安直接把手機遞到他面前晃晃,揚長而去;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戚具寧先摒不住,一把抹下風帽,抓了抓頭發,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既然是危從安介紹的,那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我可以為我的好朋友做些什麼?”
靈芯代表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我和他說我暗戀一個人很久了。我還說那個人是你。”
“是嗎?謝謝你喜歡我。那讓我們試著交往吧,好嗎。”
靈芯代表猛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戚具寧。
戚具寧彎下腰,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小朋友,當你在感情裡因為怕輸所以做出一些蠢事的時候,已經輸掉了。”他嘴角噙著一絲溫柔又迷惘的笑意,“我見過會從眼睛裡一直溢位來的喜歡,我對她說交往吧,她整個人煥發出來的光彩我這輩子也忘不了——你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話,怎麼騙得到別人。”
靈芯代表有些沮喪,但更多的是釋然:“這麼明顯?那……他知道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其實不重要。”戚具寧笑道,“重要的是他已經做出了他的回應。他很幸運,有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喜歡他;你也很幸運,喜歡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他說:“幸好不是我。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給危從安打來電話的是岑律師。
“你的電話從未如此難以接透過。一整個白天要麼不在服務區,要麼通話中請稍後再撥。”他笑著調侃,“要不是對你有信心,還以為我進你黑名單了。”
“我還在山上。”
“難怪。那裡和與世隔絕也沒什麼兩樣。”
“可你還是打通了。可見訊號並沒有什麼問題。”
岑律師何等聰明,立刻笑道:“所以你在等誰的電話?敢削骨還父的男人要不要這麼被動,直接打過去。”
危從安不語;岑律師清了清嗓子,道:“言歸正傳。我今天參加了調解。你猜得沒錯,唐樂濤不是沒錢,他是想借這件事和你談條件。”
“他有什麼訴求。”
“重新簽約,續租一年,並開放原先合同上不允許踏足的三樓空間。”
“他以為他是誰。”
“你啊,總是用最心平氣和的口吻說最沒有轉圜餘地的話。有時候也挺嚇人。”岑律師笑道,“明白。我來處理。”
掛了電話,危從安暫時還不想回去休息。
他吸了吸鼻子,又跺了跺腳,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雙羊羔皮手套,戴好。
她很喜歡這雙手套,總喜歡搶過來自己戴;現在手套裡還殘留著她肌膚的觸感;月亮枕著雲霧,似睡非睡地趴在山肩上;冷冽的寒意在空氣中彌漫,同樣蕩漾開來的,還有流暢的鋼琴旋律;循著琴聲,他不知不覺走到食堂門口。
食堂內空無一人,僅亮著一盞小燈;孟氏夫婦並肩坐在鋼琴前,正在四手聯彈《卡農》。
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還有那莊嚴又縹緲,溫柔又活潑,和諧又鮮明的變調和絃。
一曲終了,孟覺溫柔地問羅宋宋:“今天開心嗎。我平時陪你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