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滴濺在她的面上,燙到幾乎能將她面頰灼傷。
謝晚凝輕輕眨了眨眼睛,手緊緊攥成拳,強忍住想要去扶他的動作,口中未曾道盡的惡言再也說不出口。
她又把他氣吐血了……
陸子宴歪躺在榻邊,唇角染血,卻連抬手擦拭的力氣都沒有。
他望著繡了翠竹的帳頂,一動不動,神情恍惚。
……真是好一對威武不屈的有情人。
他如此有幸見證了這樣至死不渝的愛情,是不是應該拍手稱讚。
這麼想著,他還當真揚起了手,鼓起掌來。
謝晚凝捂著被子坐起身,見他慘白著一張臉,唇角帶血,雙手鼓掌的模樣,真是又害怕又心酸。
“……你,”她抿了抿唇,伸手推了他一把,“你一定要殺裴鈺清嗎?”
輕拍手掌的男人停下動作,沒有說話。
謝晚凝頓了頓,俯身湊近,想幫他唇角的血漬擦乾淨,手才抬起就被握住。
陸子宴掀起了眸子,“他不該死嗎?”
他眼底的情緒極淡,就連語氣也淡,說的是問句,實則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原本還想試圖勸說的謝晚凝也無力了,她苦笑了聲,沒有再說話。
該死的是她才對。
她總算明白了,她才是那個喪門星,只要她活著,他跟裴鈺清之間就註定勢不兩立,永無休止。
若沒有她,裴鈺清還是那個尊貴體面,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世子。
娶了她,他就沒有過一天清淨日子,如今妻子叫人擄走,還要被迫和離,名聲掃地。
就連性命都要因為她而岌岌可危。
是她該死。
若沒有她,陸子宴心理也不至於扭曲成這樣。
都是她的錯!
她也是真的煩透了這種被爭奪,時時刻刻處在旋渦中心的生活。
被兩個男人爭來搶去,還落在賊人手裡半個月,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京城那邊會是怎樣的議論聲。
禍國妖姬也不過如此了。
哪裡還有什麼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