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便覺肩膀一重,竟是被一雙腳穩穩踩住。
一道聲音自上而下傳來,“你來償命了?”
仁王猛地一個撤身退到了窗邊,那人腳下陡然再次沒了支撐,身形一沉,整個人從頸部直接斷開,頭咕嚕嚕滾進床榻下的陰影裡,軀體則直直掉進了桌邊的另一張椅子裡。
“坐”得端正無比。
血快速從斷口處溢位,染紅了他身上的宮袍。此時再看,那人身上竟然是一身繡著蛇紋的黃袍。
與此同時,仁王只覺有液體在順著衣襟流淌下來,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此刻穿著那侍官的衣服,而這件衣服在他就寢時明明是脫掉了的!
莫非這還是夢中?
一瞬間的念想裡,仁王一咬牙推開了身邊的窗戶,冷風瞬間灌入屋內,本想著跳下去以脫離夢魘的念頭頓時被回魂的理性遏制了。
可看著那一動不動的無頭屍身和它身後的房門,仁王一咬牙還是從窗戶翻了出去。
好在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算不上太暗,再加上仁王身手也很是敏捷,三兩下便踩著木架子翻到了隔壁幸村的窗外。試了試並未上鎖,仁王大喜過望,拉開窗便跳了進去。
室內依舊很暗,悄無聲息,想是幸村正在休息。
仁王自覺這樣屬實失禮,但方才所見著實駭人,他亟需友人來幫助消解不安和恐懼,於是便一疊輕聲呼喚著幸村的名字快步走到床邊。
走近看才發現床上空空如也,床榻整潔,像是沒有人在上面休息過的樣子。
仁王愣了一下,在屋中環視半圈,他有些迷惑這麼晚了這人能上哪裡去,忽然地,他注意到房間對角上的那方屏風上,正隱約投影著一道影子。
那屏障後應是房間放置浴桶的地方,原是因著仁王就寢前有沐浴的想法所以特意問過,店小二言說是入了冬,店裡便供不上熱水了。
但眼下……幸村這是在……洗澡?
仁王的腦子一時間卡了殼,如何轉念想都覺得有幾分詭異。
就算是幸村弄來了水,這三井半夜,黑燈瞎火的,在屋子裡……也著實是有些太奇怪了吧。
我不會,還在夢裡吧……
仁王的手臂因為這個猜想而汗毛倒數,他突然拿不準自己方才是否真的翻窗而出,是否如今真的身在幸村的房間……
在巨大的懷疑中,仁王和那影子在昏暗的屋內遙遙對峙了起來,他不動,那人影也一動不動。
仁王屏息仔細去聽,此刻室內竟然是連任何的呼吸聲都聽不見的。
果然!那東西還在裝神弄鬼!
被連番的驚變折磨到現在,仁王的神經已經有些麻木了。他想著幾次三番也未見的給自己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必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這樣想著,他忽然暴躁起來,大步上前一把拽開那道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