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屏風在大力的桌拽中發出沉悶巨大的聲響——只見幸村站在水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那視線竟讓仁王不由得生出些莫名的畏懼來,仁王欲垂眼錯開那樣的對視,目下所及,先是幸村的心口處那一大片猙獰的傷疤,像是被什麼利刃搗過,如今尚且還是紅褐色,沒有結痂。
正欲開口,餘光卻是掃過幸村的腰腹之下。
——只有水。
彷彿在仁王注意到這一點的剎那間,水汽騰起,一切氤氳開來。
仁王眨了下眼,在水霧中猝然抬頭,對上幸村那雙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眼瞳,卻讓他周身完全僵硬。
“篤篤篤!”恰逢此時,又是三聲敲門聲,和仁王先前聽到的分毫不差。
此刻再次聽到這樣的聲響,卻是讓仁王倏忽松一口氣,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直在屏息,憋得眼前都有些發黑。
正想著還好自己還在那個怪力亂神的噩夢裡,就聽門外傳來德川低沉的詢問,“幸村君?”
仁王:!!
他腦子裡一團漿糊之際,感覺肩膀被人懟了一下。
見仁王回了神,幸村收回了手,他看看仁王,又看向門邊。
“啊,什麼?”仁王一臉困惑。
幸村靜靜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他,再指了指門外,意思明顯。
“篤篤篤!”“幸村君?我聽到你房中有異響,可是有事?”適時,德川的聲音再度傳來,想來是因為聽見了方才仁王拖拽屏風的動靜。
勉強理解幸村意思的仁王情急之下胡亂回應,“幸村他沒事!”
此話一出,門外陡然一靜。
……媽的!要完!仁王猛地抬手瘋狂抓了把自己的頭發,火急火燎地就想沖去開門,卻是被幸村一把拽住。
幸村右手食指豎在唇前,眼睛一眨不眨地鎖定仁王,仁王亦不敢妄動分毫。
聽門外安靜了好一會兒,幸村才撒開他。
仁王壓低聲音,“走了?”
幸村點點頭,然後繼續靜靜地看著仁王不說話。
仁王好歹適應了幸村這樣冷漠的視線,這會兒也想明白了,但凡是誰被不請自來的撞見自己現著原形,都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想通這點,仁王對著幸村當即就是一個大禮,接著盡可能簡潔地道出自己翻窗進來的情非得已,以求寬恕。
聽仁王說完,幸村神色總算是緩和了一點,他伸手召喚仁王上前,然後抬手以水在仁王手背上草草繪了一個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