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今兒個下午去哪?”其中一個少年快走兩步,轉過身臉上帶著壞笑,一邊倒退一邊提議,“要我說還是去大店裡歇歇,上次原野兄不是挺喜歡那個茶點女,我們何不替他再去看望看望~”
另一人嬉笑著啐他一口,“誰不知道你是遭了中西君尾的冷遇,但又放她不下。”陽光下,他長袍上精美花鳥的暗紋栩栩如生,腰間的金色腰帶上環佩相撞,鈴鈴作響。
旁邊第三人也跟著附和,“不是我說你,人家武家出身,你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何必和她較勁!”
被調侃的青年眼睛一瞪,“那又如何,床上的本事且還有得論~”此一言引起了其餘幾人的噓聲。
噓聲中,仁王默默往邊上讓了讓,加快腳步,不想沾染這些紈絝子弟的輕浮之氣。
“要我看,中西君尾也就看得上阿京了。”又有一人說道。
另一個卻不以為意,“這話說得,要是我每次都捨得掏金子,她也會對我另眼相看。”
“照這麼看,今次你是準備請客了?”倒行的青年一拱手,“那我可就先謝謝相川少爺啦!”
“呔!我可沒說!”被點名的相川雙手環抱胸前,聲音不由自主拔高了些,“我可沒阿京那麼好糊弄,隨便兩句就想哄我撒銀子?”
……
一言一語間,仁王把他們遠遠落在了身後,待到靈堂門前,已是聽不再見他們的對話。
進門前他一邊撩簾子一邊不經意往後看了看那些人,不是是不是引力作用,總覺得那幾個青年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氣血兩虧的樣子。
垂下視線暗自撇嘴搖了搖頭,心道這原野篤京看來是個出手闊綽、花錢如流水的。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奇怪,實在想不出幸村和德川為何會與這樣的年輕人有交情,而且還是在其死後特地來送一程的情誼。
思忖間,仁王已經進的門來,光線一下子暗了不少,眼前出現了豔陽殘留的彩色斑點。
隨著眼睛的適應,斑塊很快消散,祭臺上死者的畫像映入眼簾。
仁王的心跳陡然加快,腦中一片空白。
因為他看到在那死者臉上,一雙熟悉的狹長鳳眼正直直鎖定著他。
旋即一股涼氣從脊樑骨躥起,仁王嘴唇微微顫抖,下意識向後倒退,適時那群少年推門而入,與仁王撞了個正著。
為首的青年登時便不樂意了,推搡了仁王一把,張口就要罵,卻在看見來人模樣時卡了殼,與他同行的幾人也都停止了嬉笑,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仁王。
他們囂張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的樣子,讓仁王無端覺得有些好笑。但因為還惦記著那死者的畫像,想要出去尋找德川,故而壓下性子,一欠身,“不好意思。”
仁王道過了歉就欲繞開他們,可不曾想為首那人一把拉住了他,露出一個笑來,語氣倒算是客氣,“不知這位公子您是?”
仁王眉一挑,回身看向他們,眼神中滿是疏離,“我是原野少爺的舊識。”
“哎?阿京的朋友?”青年人一下子都圍了過來,“還有我們沒見過的?”
“所謂‘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其中一人有意無意地掛上了戲謔的笑容,“阿京向來是少有忌諱的。”說著,他還挑了挑眉毛,看向周圍的同伴,似在尋求認同。
仁王雖辯才無礙,然今扮作倖村之身,且不知來者何人,唯強抑怒火,一時落了下風。
適時一溫雅之聲忽至:“敢問大人,可是幸村大人?”
舉目而視,見一氣質溫婉之男子,其未言而笑先現,笑靨似春日暖陽破霧,具撫人心之妙。
見[幸村]面露疑惑,來人揖而報其家門,“在下不二週助,久聞幸村大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