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裡便不服管教,性格乖戾,平日對下使也沒什麼好臉色,書唸的還算過得去,但是在這國子監,算是壓人一頭的小霸王的存在了。
蘇逸聞其聲,見其人,腦中稍微過了一下如今世家大族,大概就把這人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是還未曾開口,就聽到一道清洌的少年聲音。
“鄒生此言差矣。”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也才二十出頭歲的少年,公子哥模樣,束發金冠,一身學服,沖蘇逸拱手:“蘇賢弟,初次見面,但祖父常在家中提及,叫叫我多多向賢弟學習。”
朱崇煙目光回籠,落到面前的少年身上。瘦削修長,穿著國子監的學服,神凝秋水,渾身皆是透漏著不急不忙,溫和矜持,無流俗之風。
此時,蘇逸臉上掛著謙疏有禮的笑,沖對面的人輕輕點頭,示意無事,又叫朱崇煙一時間有些失神。
原來這就是自家祖父常在家中唸叨的蘇逸。
如今的此一見,果真不凡。
“原來朱老先生也識得這位裕王殿下府上的貴客啊!”
鄒珘這話聽起來極其諷刺,他雖然不敢直言謝明眴假死一事,但是這少年又能有什麼本事?
謝明眴那種笑面虎,哪裡可能會對人付出真心。不叫人一刀砍了去就算是菩薩心腸,善心大發了。
“既然蘇生文采斐然,” 鄒珘手中的摺扇啪的合上:“不妨即景賦詩,嗯...就以這儀門古柏為題,七步成韻,如何?”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鄒珘只是在故意找事兒。
蘇逸身下的衣袖被人扯動,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見蘇月像只著急的小鹿,眼睛怒睜,又帶了一絲擔憂。
他伸手安撫蘇月,轉身睨了鄒珘一眼,眼中毫無懼意。
黃毛小兒,無需理會。
只是這要是尋常人的刁難,隨便背首詩糊弄糊弄算了。
但朱崇煙向來和鄒珘不對付,他父親乃是戶部尚書朱崇章,和那位禮部尚書更是每天在朝堂之上互懟,自己看不慣鄒珘,對方更不是個省油的燈,且先不提他整日胡亂挑事。
讓人心生厭煩。
朱崇煙眉頭一擰,負手而立,蘇逸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便已經先和對方爭論上了。
蘇逸看著眼前的吵嚷,抬起一半的手忽然頓住,似有無奈。
他雖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可心理年齡不知道要比這些孩童大多少,周圍圍觀的眾人多多少少的也都是學生,要是同他們一班鬧了去,這檔子事兒隔日便會傳遍整個京城。
臉皮還要不要了?
故而這首詩,他也必須得做。
但是蘇逸可不是那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