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的指尖被人輕輕撚過,感受到一陣難以忽略的溫度,心間一顫。
他天生體溫偏低,一到秋冬,寒風一吹,他的手腳便冰涼到不像話。
謝明眴老是同他開玩笑。
人家都是女媧用泥捏的,蘇逸可能就是用雪捏的,渾身上下都是冰的。
難為他一到夏天也放不進冰箱,謝明眴也總擔心,嘴裡嚷嚷著別叫再化了。
以至於他們兩人談戀愛的時候,謝明眴總是備著熱水袋,又或者暖寶寶。
一到下雪,謝明眴就得揣他的手暖,兩隻手輪換著,睡覺的時候,恨不得給蘇逸套三層襪子,每天晚上卻還是被蹭掉。
謝明眴倒是對他手腳冰涼十分上心,但蘇逸不長記性,出門還是不看天氣,穿的衣服永遠也只有一個季節,就算凍著了,吭都不吭一聲。
所以謝明眴看不下去,他們談了四年戀愛,謝明眴就貢獻了四個秋冬的圍巾。
臨“死”前,謝明眴的副駕駛還放著給蘇逸帶的圍巾。
大車車燈打過來的時候,霧雨朦朦,謝明眴卻還在想,這雨越下越大,可是自己趕不到了。
要叫蘇逸受委屈了。
“我改不掉這手腳冰涼的毛病,這是天生的。” 蘇逸冰冷的手捧著熱茶,回溫。
“自己養壞的就別推給老天爺。”
謝明眴又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事情似的,囑咐道:“明日書院面試,莫要心急,”
謝明眴沒有蘇逸擅長應考,他想了想,站起身一步一走,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咳嗽病越發重了起來,活像只病懨懨的白狐貍:“不過要吃好喝好。書院廚子若敢給你吃冷飯,回來我拆了他灶臺。”
蘇逸應了一聲。
“有個問題我很想知道。”
“那便問。”
謝明眴看著蘇逸垂下的眼睫:“我想問的是,如果我沒穿過來,你的冬天怎麼辦?”
蘇逸一口飲盡盡茶水:“沒你我也照樣活,又不是不過了。”
謝明眴沒反駁,接過他喝幹淨的茶杯,手指摩挲著濕潤的圈口,學著樣子給自己也倒了杯,齒間咬住杯壁,一口飲盡。
“可是沒你,我的確會死。”
就這一句話,讓原本升溫的氛圍瞬間降至冰點。
謝明眴親手為他燙的茶也慢慢降溫。
那人沒再說什麼,推了門出去,關門聲輕到幾乎微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