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元容聲音中多出幾分不耐煩,和他周旋,一搭沒一搭得打太極,又將問題重新扔了回去。
“我並不記得裕王殿下有提起過會試如何,但殿下憂心國民,體恤進京趕考得寒門學子,倒是向我提起過住宿和餐食有待改善。可我好像記得這方面一直是楊大人在管吧?當時只顧著著急應下這件事,生怕殿下怪罪,竟然一時不察,這才恍惚意識到怎麼連殿下都知道了這件事。更是多虧了楊大人提醒,既然我們二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請,倒不如抽個時間,在會試結束後就此事向殿下請罪。大人以為呢?”
楊涵之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背上頓時起了一陣冷汗:“殿下說的是......”
他支支吾吾的應下,卻也只感覺到委屈。
朝中分撥給他們的銀子本就不多,貢院的重新修建都被翻來覆去提了多少次,也無一人重視。
他就算把嘴皮子磨破,最後也只落下一個:現在還不急著修建貢院,不是還能用麼?
他就不信,裕王不是為了當今考場上坐的某個人提起的這件事情,定然也說到過貢院的翻修。
可史元容不僅恰巧略過這個問題,還在自己未曾察覺的錯處上下手,叫他回應又回應不了,解釋也顯得蒼白無力,只能幹巴巴的應下,就算以後聖上和殿下怪罪,也只能找到他的頭上來。
實在居心叵測。
楊涵之心裡憋著一股子氣,自此便不再開口。
史元容見目的已經達成,因而也不再多言。本就是不同路,又何苦妄說這麼多假話,叫他白白浪費了精力。
——
蘇逸從頭至尾,都不清楚這因他而起的種種事情。
身體上的疲憊感將他緊緊裹住,直到最後一字落下,蘇逸眼前暈暈乎乎的,一片模糊中,他盡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交了自己的試卷。
不能暈,不能暈。
謝明眴還在門外,若是又像上次鄉試那般暈倒,謝明眴又要徒增煩惱。
蘇逸在心中焦急的呼喚系統。
【來了。】
系統懶洋洋地聲音響起,像是隨手投擲給行乞者的發餿饅頭,然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盡管蘇逸從未彎下過腰,向任何人乞討過任何東西罷了。
蘇逸眼神一暗,但未曾說什麼,接過藥丸塞進嘴裡。
續命丹藥,蘇逸在心中反複默唸這四個字,卻仍舊無法辨認出他和癮物的區別。
不同的表皮下,卻是如同罌粟一般的美麗,勾起人心中最深層的慾望。
他曾在心底瘋狂的告誡自己,不要再試圖觸碰不切實際的幻想,不要停留在謝明眴的身旁祈求一時半會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