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彼時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九五之尊,另一個,便是長公主殿下。
可前頭那個,信足了大局為重的那句話,打壓他,他自然是不介意的,可傷了他孫女兒的心,這卻不能不計較。
老頭兒脾氣爆,一點就著,慕鳳昭不去炸這生爆竹,轉而說道:“殿內敘話吧,我正好有事要同太傅商量。”
揹著身和遠處的青蚨打手勢,青蚨看分明後領命而去。
紫宸殿上,慕鳳昭坐主位正坐如在鹿鳴坊。
“殿斬禮部尚書,殿下做得對,著人補上他的缺就是了,朝廷上左右逢源能有多少好下場。”
皂衣老者談起曾經同僚的死,雲淡風輕,師徒兩個在此刻有了些師門傳承的冷漠。
“本宮想讓程師兄補上這個缺,是他送你進宮的吧?”
自己卻沒來,深藏功與名,可不就是不想叫她注意到他。
“河間王,不知囚在何處?”這話,旁人不敢問,太傅卻無妨。
長公主據實相告,“名為刑部詔獄,實則鹿鳴坊地牢。”
要他生,要他死,如何生,如何死,只看她心情。
“殿下決斷就好,我只擔心北狄。”幽州那邊一天一個樣,可軍情瞬息萬變,殿下遠在長安,實在叫人掛心。
李太傅的竹杖一下一下地杵在地上,這事有些蹊蹺,所以叫他格外上心。
“北狄亂不了。”慕鳳昭胸有成竹。
這微妙的平靜,維持了半月有餘。
“這我倒看不懂了。”褚隨安將千裡鏡收回腰間,接過藍副將遞過來的冷酒,飛速嚥下去,等酒在胃裡燒起來,她才覺得身上回暖了。
“這冰天雪地的他們無水無糧,出兵,難道不是在找死嗎?”
北狄吃飯比大渝還靠天時。
冰天雪地連水源都難找,這時節挑起戰火,北狄哪位當家人想出來的,莫不是瘋了?
褚隨安正了正頭上擋雪的草氈帽,拍了拍腰間的藍紋香囊。
“藍副將你說,是咱們偷北狄的家快,還是北狄包抄我們快?”
藍副將已經很習慣褚帥這樣問些出人意表的話,順著話頭認真想了想,“我們能贏,派幾個好手選個吹北風的日子,去他們糧倉來個風火燎天,他們必定鳴金收兵,咱們第二日就可收拾收拾班師回朝。”
褚隨安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有那麼一瞬間有種啞口無言的滋味。
起了數個話頭,最後還是問道:“藍副將你被奪舍了嗎?”
平常她出這種主意的時候,他總是百般顧慮,生怕亂了主子大計。
“不日抵此助您破敵的那位,比您還亂來,不若聽了您的,橫豎出了事還有你兜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