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北點頭,似也發現了事情的蹊蹺之處。
“難道他並不想殺人?”
唐瓔不解。就在此時,彷彿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一般,廂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又有七名刺客湧了進來。張己見狀立刻擋在了黎靖北身前,長劍揮出,寒芒四射。
七人闖進來後,看清了房中君王的模樣,握緊腰間劍柄,眸中泛起狠戾之色。
唐瓔有種感覺,這七人和此前行刺的小廝不是同一批人...
斜裡的刺客見黎靖北的肩膀受了傷,矮了身就要朝他下盤攻來,張己見狀騰空而起,張開雙腿夾住對方的脖梗,用力一絞,只聽咔擦一聲脆響,那人脊骨瞬間斷裂,萎靡倒地。
其他幾人見狀皆面露戒色,互相使了個眼色,準備合而攻之,功夫最高的張己首當其沖成了眾矢之的。
康婁出去尋藥了,張己只能靠自己。他武藝雖高,卻難一敵百。就在這時,其中一人瞅準了受傷的黎靖北,揮劍朝他刺來,劍鋒淩厲,氣勢如虹,破風而來的瞬間,劍尖眼看著就要沒入他的胸膛。
黎靖北畢竟是上陣領過兵的人,即使負了傷,手邊又沒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倒也能抵擋一二。而唐瓔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在黎靖北與人纏鬥之時,她不慎被劍氣震傷,左臂滲了些血。
其中一名刺客似乎終於注意到了她,目露兇光,幾個箭步就要朝她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唐瓔竭盡全力撞開了廂房後側的門,拉著黎靖北急急後退。追來的刺客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對準黎靖北的左腹就是一刺。
張己看得眼睛都紅了: “陛下——”
轉瞬間,鮮血噴濺,染紅了唐瓔雪白的狐裘,赤白相間,詭異而奪目。
黎靖北微微一顫,看向唐瓔。
只見眼前的女子正拿著一塊茶盞的碎片,直挺挺地立在光暈中。她臉上是淋漓的鮮血,眸光卻異常清亮,仿若一朵染著淤泥的青蓮,透著詭譎又清秀的美,觸目驚心。
瓷片上的血沿著她的指間流下,啪嗒幾聲落在地上,她微喘著氣,恍若未覺。
喉嚨被割破的瞬間,刺客捂住脖子應聲倒地,喉間“嗬嗬”幾聲,便徹底沒有了動靜。
她殺人了...
“阿瓔…”
黎靖北呢喃一聲,閃身將她拉到門後,在其餘刺客趕來之際,迅速將門關緊。落好鎖後,兩人轉頭看到眼前的景象,俱是一愣。
高聳的戲臺上,一群身著絲緞舞裙的姑娘們正翩翩起舞,裙裾翻飛,袖擺處繡著金線與繁花,隨著舞姿輕輕擺動,猶如流動的彩霞,讓人眼花繚亂,不遠處傳來銅鈸輕擊,絲竹悠揚,燈影交錯間,令人迷醉。
臺下坐了四五個看客,個個爛醉如泥,倚紅偎翠,滿嘴的胡話。
唐瓔和黎靖北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是闖進別人的私廂中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遠處倒是有扇暗門開著,應當是專供舞姬們出入用的。暗門在兩人的正對側,若想過去,勢必要透過中間的戲臺。
唐瓔掃了眼臺下的幾個男人,壓低聲音道:“這幾人看起來醉的不輕,我們不如…”
黎靖北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我來開個道兒。”
他將頭發挽好,一個閃身就混入了姑娘們的隊伍中,腳步挪動間,學著姑娘們細腰輕擺,秋波如水,嫵媚動人,粗看之下竟能勉強跟上姑娘們的步子,直看得唐瓔瞠目結舌。
看這模樣,他還挺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