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易啟溫說的是真是假,救下他,或能從他身上套到更多關於易顯的資訊。
時間緊迫,她不再猶豫,讓易啟溫趕緊從繡樓上扔根鐵絲下來,鐵絲落地後,她對著銅鎖搗鼓了半天,終於將鎖撬開了。
頃刻,易啟溫從樓上走了下來。
見到唐瓔的那一刻,他猶似見到了救命恩人,瞳眸中閃爍著激動的光。
“寒英……”
地旱後,他便被父親囚在這高樓上,終日與夜風鳥啼為伴。
雖然失了自由,日子倒不算艱苦,細軟有人添置,三餐有人照送,父親擔心他無聊,甚至還送了幾名美姬給他,美其名曰——“留下自己的後代”,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青州府眼下的局勢讓已然他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連飯都吃不下,又如何能起別的心思?
他知道,如今外頭都在傳——巡撫大人的獨子染了疫,早已病入膏肓,不久後將不治身亡。
這樣的訊息是誰散播出去的不言而喻,易啟溫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畢竟他連繡樓的門都出不去。
不僅如此,父親還私自斷了他的仕途,解了他在按察司的職務,企圖將他當個廢人養一輩子,他本以為自己往後的人生都將無緣自由,直到這個女禦史的出現。
易啟溫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救他的人竟會是章寒英。
他走出繡樓,沐浴著久違的清風細雨,笑著問身旁的女子——
“寒英不怕天花?”
就在他靠近的瞬間,一股濃烈的狐臭味撲鼻而來,唐瓔的胸口沒由來地生出一股燥意,語氣也變得煩悶——
“我行醫多年,你染沒染疫,我難道看不出來?”
易啟溫聞言微微一僵,唐瓔自知冒犯,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你多久沒沐浴過了?”
聽了這話,易啟溫那張俊俏白皙的臉上立刻染上了緋紅,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下去。
“我每日都洗的……”
時間緊迫,唐瓔不欲與他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她專注地盯著他,清潤的鹿眸中寫滿了認真——
“答應我一件事。”
易啟溫微頓,見她如此,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你說。”
唐瓔深吸一口氣,指了指三丈之外的一間側門,肅容道:“此時此刻,我要你從這扇門離開,離府後全速奔跑,一刻也不能停下,半柱香之後,我會將你逃跑的訊息告訴全府。”
易啟溫不解,方想細問,唐瓔打斷他——
“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