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有些為難,西側的廂房倒是有很多,只是都未經打掃,塵埃滿天的,黎靖北住了只會加重病症,而唯一幹淨的……
似乎就只有她住的那一間了……
思及此,她本想說沒有,黎靖北卻徑自找了過去,又“恰巧”停在了她的廂房前,鳳眸一彎,“就這間了。”
唐瓔暗嘆一聲,“行吧……下官今晚去耳房擠擠。”
黎靖北卻說不用。
“章大人辛勞了一整日,還差點兒遭人陷害,朕如何忍心將你趕去那腌臢之地,讓你夜不能寐?”
……不就是下人住的通鋪嗎,倒也不怎麼腌臢,比她在靈桑寺住的地方強多了。
唐瓔覺得他委實矯情,方想轉身,卻聽黎靖北又道:“章大人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妨在朕的臥榻旁打個地鋪,朕不介意的。”
“也……不是不行……”
唐瓔累了一日困得要命,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她說完抬腳就走,然而未走幾步,又被姚半雪攔住了去路。
“章寒英。”
他一步步走向她,薄唇微沉,眸色亮得嚇人——
“你近日咳疾有些重,夜間寒涼,別忘了多蓋幾床被褥。”
唐瓔疑惑抬眸,“犯咳疾的難道不是……”
還未等她說完,姚半雪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是夜,明月高懸,繁星滿天。
廂房的床榻間一上一下躺了兩個人。
黎靖北並未讓唐瓔打地鋪,而是自覺睡在了她床前的腳踏上,一如曾經無數個在東宮的夜晚。
她今日似乎真的很累,散了發便臥下睡了,黎靖北不忍打擾,只呆呆地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他們已經多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相處過了?
他伸出手,竭力往前夠著,彷彿這樣就能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突然間——
“我很喜歡,多謝陛下。”
唐瓔出其不意地發聲將黎靖北嚇了一跳,狐眸中閃過驚慌,做賊心虛般猛抽回手,思索片刻,才終於明白她是在回應他之前的問題。
——喜歡嗎?
聽到這樣的答案,黎靖北無疑是歡喜的,從備宴到開宴,大到場景佈置,小到菜餚採買,樁樁件件可謂花了他不少心思,然而——
“抱歉……毀了你期待已久的生辰宴。”
“怎麼會…..今日的宴席分明……”說到此處,唐瓔突然怔了怔,恍然明白他指的是楚夫人入京時辦的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