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等來了這句久違的致歉,不由眼眶微紅,鼻尖發酸,連呼吸都變得滯澀起來。
不過她已經不在意了。
時隔多年,唐瓔傾下身,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夜色清泠,她的音色聽起來格外的柔軟。
“陛下不必介懷,您亦救了臣的阿姊......”
言訖,她很快松開了手。
柔荑從掌心抽離的一瞬間,黎靖北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他拼命想要抓住些什麼,猛地一抬頭,視線觸及到她臉上清麗的笑容後,心頭蜜意再次浮起。
——他明白,他們算是初步和解了。
突然間,唐瓔打了個噴嚏,想到她的“咳疾”,黎靖北立馬起身去了衣櫃前,翻了許久卻並未翻到多餘的被褥。
“你在找什麼?”
她方才經歷過情緒波動,說話時便帶了點微微的鼻音,聽在黎靖北耳裡,卻是她風寒加重的前兆,不由加快了尋找的速度。
“你可有厚實些的衣裳?”
“啊?”
唐瓔不解,卻見他神情急迫,似有什麼大事要辦,遂也跟著緊張起來。
“倒是有幾件冬衣。”她指了指衣櫃旁的一口大木箱,“就放在那裡頭,我還沒拿出來過。”
黎靖北二話不說就翻找起來,須臾,他拿了件厚實的棉裙,正欲起身,一方精緻的白帕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他的印象中,阿瓔似乎鮮少用白色的物什……
他將信將疑地攤開錦帕,一股淺淡的幽香盈入鼻尖,是合歡的香氣。
錦帕的右下角還繡著一個字:雪。
他渾身一僵,恰在此時,唐瓔的聲音傳了過來——
“找到了嗎?”
黎靖北“嗯”了一聲,將錦帕放了回去,緩緩合上木箱,而後一言不發地躺回了腳踏上。
唐瓔卻並未察覺出什麼,見他呼吸如常,不似對異味過敏的模樣,遂故意調侃道——
“陛下,箱子裡頭灰塵多,您還好吧?“
黎靖北適時“阿嚏”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憋悶——
“好了,睡吧,朕累了。”
唐瓔悶聲笑了笑,滿意地吹熄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