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就沒有那些細膩心腸,半壇子好酒下去就身心舒暢,沒心沒肺地招呼宋甜兒等人吃好喝好。
夜裡的飯食是宋大姑娘操刀,現在這頓得算宵夜。三個姑娘一同對付同一條魚,也跟著倒酒喝。
楚留香撕下一口烤魚肉,確定沒刺也不燙嘴後送到銀環唇邊,等銀環叼走後便笑著問他:“香不香?是不是沒有騙你?張三烤的魚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吃。”
銀環品嘗著烤魚的香氣,沒嘴回他,只點點頭。
楚留香見狀,笑意更深,沒忍住給他塞了一口又一口,一邊塞他吃的還一邊同他天南海北瞎扯淡,要他回應。
銀環被纏得受不了,反手塞了他滿口吃的,叫他也歇歇。
塞下了一整條胖魚後,銀環便也捧起酒杯跟著喝了不少。只是他喝酒便真的是安安靜靜地喝酒,既不摻和兄弟之間的打趣,也不摻和兄妹間的玩鬧。
他只挨著楚留香靜靜坐在一旁,聽著看著,偶爾抿著唇很淺很淺地笑。而楚留香呢,他總是坐不住似的隔三差五就要去招惹他一回,非要銀環開口或說上兩句話,或啐他一聲。
也不曉得什麼毛病。
銀環被他鬧得煩了,索性靠著他假裝睡了。沒曾想,海浪聲裡篝火籠罩中,他聞著酒香沒過頭頂,竟真的睡了過去。
楚留香的笑忽而一斂,他伸手摟住從他肩上滑下來的銀環,輕手輕腳將人的腦袋安置在自己膝頭,隨後將外衫蓋在人身上,盯著人的腦袋頂出了好一會兒神。
一副被勾了神魂的沒出息模樣。
“不若送冷姑娘先回船艙睡去,免得你們吵鬧再著涼了。”蘇蓉蓉見狀,小聲關懷道。
楚留香倏然驚醒,他輕輕攏了攏銀環臉頰邊的長發,手心虛虛的蓋在銀環的眼前面龐上便不動了。
“那可不行。”他搖頭笑道,“他若醒過來我卻不在,要不高興的。”
那可真是,天大的事情。
銀環一覺睡醒天已大亮,楚留香說要帶他釣魚去。
銀環沒多想,睡意還未散盡人還迷糊著就答應了。等他收拾好自己同楚留香上了一條小船晃悠到離岸邊足夠遠的時候才一陣後悔,答應早了。
楚留香那混賬東西衣衫一扒,一個猛紮子紮進了水裡,海水飛濺上來,即便銀環連忙躲避,在小小的船上也還是無可奈何被濺了一裙子。
說好釣魚,結果是楚香帥親自下海摸去了。
而銀環真聽信了他的鬼話,以為一根釣魚竿足矣,今日穿了一身無瑕的白。寬大的袖子層層疊疊的裙擺,衣襟袖口裙擺皆繡了嫩黃的花,一朵朵一簇簇再精美逼真不過,是他近來的心頭好。鬢邊步搖亦是小小的桂花垂落成枝,顫巍巍貼著耳畔面頰,再可愛逼真不過,奈何是絹花疊的。更別提面上費了他好一番功夫的妝容,眉梢上一枝桂花斜飛到發鬢裡,是他比劃好久才找到的合適角度。
要是被海水糊花了,楚留香就等著挨撓吧!
能坐下兩個人就頂天了的小漁船上,銀環放下擋臉的袖子,抖了抖被打濕的裙擺,咬牙罵人:“都是知天命而不惑的人了,真該叫外頭一個兩個香帥香帥叫得好聽的人瞧瞧,他們楚香帥是多麼穩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