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重的人物從海面上猛冒出頭,朝著船上的木桶精準投入了兩尾大魚,他漂浮在海面上,趴在小船邊,渾身濕漉漉的自下而上笑看著銀環。
再多情不過的眉眼,再溫柔不過的笑容。
他笑著告饒:“下回再不敢了。你來瞧,瞧我捉到了什麼。”
他晃了晃堅實的臂膀,手裡不知道握著什麼東西,神神秘秘地邀銀環來看。
銀環狐疑半晌,還是傾身過去,而後便被早有預謀的大臭蟲抱了滿懷。
濕漉漉的大臭蟲將濕漉漉的面頰貼在他的脖頸下顎來回蹭了蹭,而後送上了濕潤而溫暖的吻。
海水滲透過薄薄的兩層衣衫帶著胸膛掌心的溫熱燙進面板,鹹澀味道難以避免的落入喉嚨,銀環下意識推拒,又在對方擁緊的那一刻將落在肩頭的手收攏。
“撲通——”
在風裡翩然縹緲的身影被海中妖攬著腰惑入了水中。
楚留香微微松開他,鼻尖劃過他的鼻尖,又於臉頰唇角處遊離。
銀環想繞過他的鼻息,太癢了,可泡在水裡的感覺暖融融懶洋洋的,他眯著眼睛又不太想動彈。
陽光燦爛熱烈,海面金光如躍。
海水自眼睫下顎處滴落,每一滴都滿載著金光璀璨,耀眼斑斕。
習武之人掌心指腹難免粗糙,抹過面頰嘴唇時格外分明厚重,可人的呼吸又如此輕薄幽微,難以捉摸無跡無蹤。這兩種滋味一同浮起,一同從皮肉而起鑽入血液骨頭撞進胸腔五髒,便成了楚留香此時此刻望著他的眼神。
眼神無形無蹤跡,最難捉摸不過,最易自作多情自欺欺人。
何況這個人是楚留香,何況這個人是最多情也最無情的江湖浪蕩子。
“楚留香,你非要討一頓打嗎?”被海水燉軟了骨頭的銀環終於微微一歪腦袋,避開對方幾近將人溺斃的眼神,有些無精打采地問。
楚留香的胸腔不受控制地顫抖震動,他悶悶笑起來,攤開空空如也的手掌:“怎麼會。你仔細看看,我撈到了什麼好寶貝。”
銀環有氣無力的盯著看了兩眼:“恕我眼拙,除了掌紋,什麼也沒瞧見。”
“唉~”楚留香搖頭嘆氣,一波三折,聽得人拳頭硬。
只見他慢條斯理,將自己的腦袋放到了手掌心上托住,“那這樣呢?這樣可瞧見了?”
銀環點頭,煞有其事的道:“瞧見了。一隻欠打的混球。”
混球不笑了,看起來居然還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