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譙宅。
譙周請來的客人,基本都吃好喝好,聊得也盡興,便到了說離別的時刻。
眾人相繼拜別。
最終,還剩一人未走,那是誰?
便是今日第一到來之人,羅憲。
譙周送完一些客人,走回前堂,見羅憲還站在那裡,看起來是專門為了等自己,於是走近道:“令則啊,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對我說。”
羅憲道:“先生,剛才人太多,學生不好說。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才好開口。”
“請坐。”譙周請他坐下,吩咐長子譙熙倒茶,二人繼續交談。
羅憲道:“之前學生代表國家出使吳國,又分析當今天下形勢。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會出現大問題,甚至無法挽回大勢。若國家遭遇不幸,我身為一個將領,終究無法原諒自己。”
譙周飲了口茶,淡淡一笑,看著他道:“先請用茶,這事其實不那麼複雜。”
羅憲飲了口,道:“還請先生明示。”
譙周放下茶具,道:“天下大勢,分分合合,終歸一統,這些不是你與我能夠決斷的。所以只要你能做好你的本職,就不會有遺憾。”
羅憲思索後道:“學生常在太子身邊,感覺太子有先帝之風,教導他遠離黃皓,學習治國之道,不知能否成器。”
譙周笑道:“你很用心呢,太子若能成器,那真是國家之幸。至於黃皓,你還是不要去惹他,你的性格太剛直了,這對你入朝為官並不好。”
羅憲道:“這學生是知道的,只是感慨局勢之下,已經很難轉變。若有一天閹黨要報復我,我又該如何?”
譙周站起來,摸了摸鬍鬚,看著堂外,道:“也不難辦,如果不能出入皇宮,便可以走往四方。我聽說南中庲降都督閻宇很看重你,而最近陛下正考慮向巴東增兵,打算派遣他去。你若不能在成都便可以去做他的副將。”
羅憲也站起來,走到譙周身後拜道:“謝先生,學生知道該怎麼做了。”
譙周轉過身來,將他扶起,道:“令則啊,若要走出那一步,還請走好自己的路,要好好把握命運自己啊。”
羅憲眼中忽顯淚光,又鎮定道:“先生教誨,學生銘記於心,此生不忘,學生就此告辭!”
譙周道:“去吧!”
羅憲便離開了譙宅。
譙周回到前堂坐下,深深地感覺到,羅憲或許真遇到一些麻煩,而這樣的麻煩或許是天註定的,他不適合這裡,就只能由他而去。
這時長子譙熙走來,見父親一個人坐於前堂,道:“父親,這麼晚了,你還要等陳壽嗎?”
譙周看了他一眼,道:“不等了,就去睡覺,你明天幫我做件事。”
譙熙道:“請父親吩咐。”
第二天天亮,成都郊外,客店。
陳壽睜開雙眼,很快起身,伸伸腰桿,開啟房門。
結賬後繼續趕路。可沒走幾步,他心裡忽然愧疚起來,這是為何?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遲到了。可沒辦法,遲到之事已經無法改變。但想著遲到總比不到要強,只要能見到自己的先生,也沒多大問題。所以陳壽很快調整心態,走去成都城門。
當陳壽走到離城門還有幾十步時,被人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