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又命親兵將胡烈等人全部逮捕,軟禁於宮中季漢屬官辦公的房舍。將房舍房門、皇宮宮門全部禁閉,派兵嚴加看守。鍾會僅留監軍衛瓘,繼續商議。
此時已黃昏。
鍾會與衛瓘,對視坐於前朝朝堂。
鍾會將昨日收到的司馬昭之書信,拿給衛瓘一閱。
信中言:恐鄧艾或不就徵,今遣中護軍賈充將步騎萬人徑入斜谷,屯樂城,吾自將十萬屯長安,相見在近。
衛瓘閱後,放下書信,道:“此為何意?”
鍾會道:“擒拿鄧艾一事,相國知我能獨辦,可為何讓賈充入漢中,相國又親率大軍入長安,難道不是另有他意?”
衛瓘想了想,道:“你是說相國在懷疑你。”
鍾會道:“事實在此耳。當速起兵,事成則圖天下,不成則為劉備。”
衛瓘臉色艱難,道:“我如今終於明白,郭太后遺詔是假,反叛自立是真。”
鍾會激動道:“我不想如此,亦是被逼無奈。”
見鍾會激動,衛瓘嘆了口氣,將書信還給鍾會,又鎮定道:“士季,依我之見,相國並非懷疑你。”
親兵將書信放回鍾會案几,鍾會不解道:“還請伯玉明示。”
衛瓘道:“鄧艾長年統領關隴諸軍,功勞卓著,又攻滅蜀朝,威望更盛。他若反叛,關隴將士之心將傾於誰,難道會是你我這類朝廷外派之人?而用手段擒獲鄧艾,強行收編其部曲,實屬僥倖。遠在洛陽的相國怎知你我一定能成功?為協助你我,所以相國選擇親自坐鎮長安,以此威懾鄧艾。”
鍾會思索一陣,道:“請繼續說。”
衛瓘道:“換言之,若相國真懷疑你,何必讓你獨統二十餘萬大軍。洛陽之軍,關隴之軍,蜀中之軍,三軍皆歸於你,讓你獨坐巴蜀千里沃土,威懾一方。這究竟是為何,難道不是相國對你的信任乎?”
鍾會又緩了片刻,道:“伯玉真不想與我一同舉義乎?”
衛瓘道:“你還想如此,難道你認為你羽翼已成,便能成事?我看不能!”
鍾會道:“為何不能?”
衛瓘道:“你有二十餘萬人不假,但其中新編鄧艾部下二萬人,非你能用,這是其一;蜀兵降卒五六萬人,此非王師,人心難測,這是其二;另有十餘萬人,是你從關中、洛陽帶來,這些皆九州匯聚之兵,意在伐蜀,功成思歸,加官進爵,興盛家門,並非想長留蜀地與你共事,這是其三;以郭太后遺詔起兵,昔日太傅司馬仲達,淮南叛將毋丘儉、文欽、相國追廢高貴鄉公等皆借其名,如今效顰,恐難服眾,這是其四。初入蜀中,百姓驚恐於野,期盼安寧,不願追隨,這是其五。以上五點可以看出,你若起兵,乃無追隨之軍,無卓越之策,無民眾之擁,如此之舉,必然失敗,何能成劉備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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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衛瓘如此分析,鍾會卻拍手大笑,衛瓘不知何意,問道:“今日之事,可是姜維勸道乎?姜維一降將,其心未必歸附,你怎能輕信?”
鍾會憤怒,將刀橫放於膝上,道:“伯玉,不可胡言汙衊!”
衛瓘亦將佩刀橫放於膝上,道:“士季,寧願相信相識二月之降卒,何不信相識二十年之老友?”
鍾會道:“我沒說不信你!二十年,難道伯玉還不明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