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喜歡把承諾一般的話語宣之於口,就像沈青黎也沒有跟她說自己要多久才能回來,更無法跟她說:“等我回來。”
這種別扭又默契的狀態,可能就是因為該死的愛情才存在的吧。
……
8月下旬的一個早晨,雖是八點多,可氣溫很高,沈青黎在廚房做早餐,淩遙在池子邊活動了一下,一眼瞥見池中有一條小魚浮在上面,魚肚白已經顯露。
淩遙拿著一把魚網兜,把它撈了上來。
沈青黎過來叫她吃早餐,看著網兜裡的魚兒,皺起了眉。
這種事本來是正常的,有的魚苗免疫力不行,剛放下去沒幾天就會浮上來,即便長成大魚了,也會因為種種原因死掉,還可能會因為吃太飽撐死了。
可是這個節骨眼兒,淩遙怕他擔心是什麼不好的兆頭,趕緊說:“可能是天氣太熱了,上個月也死了一條。”
他說:“是挺熱的,我來扔吧,你先去洗手吃早餐。”
雖然是一件不用往心裡去的事,可淩遙還是覺得沈青黎挺在意的。
他今天休息,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淩遙說去哪兒都行。
沈青黎看著她,眼睛裡忽然帶了笑:“要不,去拜個佛吧。”
去的不是大家常去的雍和宮,也不是潭柘寺,而是大覺寺。
淩遙也是第一次來,在車上問他這座寺廟求什麼最靈驗,他很平淡地說:“求平安。”
這種時候,求姻緣順遂求財運亨通求事業飛黃騰達,都不如一句“平平安安”讓人踏實。
很巧,天王殿前有一個功德池,養著許多鯉魚。
沈青黎說:“順便給今早那條小魚超度超度。”
淩遙禁不住笑:“這個可以有。”
淩遙喜歡看沈青黎焚香拜佛。盡管他並不是什麼信徒,但大年初一會陪母親去上平安香,許是形成了習慣,拜佛時雙目一閉,雙手合十,自然虔誠。
無量壽佛殿上的“動靜等觀”牌匾,是乾隆親筆提寫,在這一瞬,淩遙覺得這四個字很貼合身旁這個男人。
對於事物的變化與靜止,他都平等視之,這是他行事向來不疾不徐,發生任何事情都泰然自若的根本。可是在他八風不動的人生中,卻有一個意外,那就是她。只有她的動與靜,會讓他心態失衡。
對於接下來的路,總有太多不安纏繞,所以在流通處,看到有人買手串,他把這兩年一直戴在手上的手串取下來,拿起她的手,幫她戴上,再把她的那串取下,戴自己手上。
淩遙注視著手腕上的佛珠,他戴的時間更久,佛珠更光滑一些,上面還殘留他的體溫。
他只說:“換著戴。”
此外一字未多言。
淩遙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從她手上把手串取下時,說了句“你戴過的,我很安心”,現在更像是要把他戴過的給她,讓她安心。
淩遙摸摸那幾顆佛珠,輕抿了唇,抬頭望著他說:“沈青黎,等你出國,我也要努力給我舅舅打工,我會很忙,會忙得沒空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