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葉片遮擋了來人的上半身,只能看見修長挺括的黑色西褲和一雙男式皮鞋。
袖口折起,一條冷白色的小臂自然垂在身側。
溫亭深可能是故意的,不然為什麼特意站在他們曾經接吻的那棵樹下,彷彿在提醒她什麼。
他這次似乎沒有要隱藏自己的意思,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葉片遮蓋了他的一切情緒,所以此刻的他只有冷漠、僵硬與安靜。
許殷節看見他,倒吸了一口氣,想起aex被打暈這件事。
他不敢忘記溫亭深那晚的當面警告,仔細想想,若不是溫亭深身體因為下藥起了反應,也許他就是第二個aex。
很快,憤怒蓋過恐懼,許殷節掏出電話:“我馬上叫保安把他轟走!”
溫亭深可能聽見了,轉身,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壓迫感消失後,李樂詩深深撥出一口氣,剛要離開,餘光瞥見溫亭深曾經站過的那個位置,草色要更濃重一些。
她皺了皺眉,按捺住好奇和擔心,關上了窗戶。
……
無家可歸有了切身的感受,溫亭深面無表情走在街上,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去哪裡。
額頭不斷有血液滲出,流到下頜處,他就隨意用手擦了一下,半張臉幾乎凝集了血色。
一側的胳膊也有道傷口,啤酒瓶碎片割破了襯衣,血液成股沿著小臂落下,砸在地面行成一串駭人的紅。
右耳有點嗡響,彷彿蒙了層布,聽得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被溫堯一酒瓶子砸下去,傷害到了本來就有的舊傷。
半個小時前,警察在處理帶走溫堯的時候,問他需不需要去醫院包紮一下,當時他搖了搖頭,趕著去找李樂詩。
確認她一切都好才放下這顆心。
溫堯那天在醫院看清了李樂詩的臉,並來以此要挾他:“那麼漂亮一個姑娘,要是被別人不小心糟蹋了就可惜了。”
溫堯並不想在溫亭深這裡得到什麼,就想惡心折磨他直到死。
溫亭深只能以身入局,激得溫堯動手砸了他,成功報警將他逮捕。
而他,為了做好受害者的姿態,一次都沒有還擊,硬生生捱了這些傷。
右耳嗡響聲嚴重。
但這一次,不會再有人來關心他了。
哪怕沒有回家,也不會再有人紅著眼眶來找他了。
真是因果迴圈啊,溫亭深閉了閉眼,輕呵一聲。
那家人不要他了,因為他們才恢複的那隻右耳,可能也要聾掉了。